那扇門裏關著的是終極的毀滅,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個東西重見天日。
李落不知道應不應該信,但是他知道如果放任那片迷霧不管,這個天下也一樣會毀滅,人人若是變成異鬼的模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痛快。鎮族的樹化卦知給了李落一年之期,將霧停了足足一年,也許是他們遇上了什麼不得不暫緩擴張的變故,也許是真的給他一年時間思索並說服別人,但無一例外,鎮族人都是在向李落展示一件事,他們可以控製這場霧。
言外之意,隻要侵占了草海,那些被迷霧吞噬的草海族民或許就夠用了,無須再散布到大甘疆域。但是異化的活死人可能足夠,也可能不夠,如果不夠,那大甘也難逃一劫。李落也知道,他說這些隻是因為孛日帖赤那是鎮族人,看在草海蒼狼奔波多年的苦勞上答應了與李落一敘,說或者不說,在鎮族人眼中,歲首和熒惑可以,消失的辰族不算,已經滅亡的太白難成氣候,而除了他們,草海和大甘是擋不住上古異族之能的。想必這些話那些鎮族餘辜也告訴給了相柳兒,所以她才一定要親眼看一看草海的船到底已經做到什麼程度。
宋家如果真的是黑劍白刀的傳人,那麼他們一定會派兵北上,抵禦破壞鎮族殘部的計劃。但是唐家呢?他們又有什麼打算?隻是心懷天下?未必吧。當年第一次去萬樓城唐府,剛踏入唐家大門的刹那間,一股厚重如海的威壓當頭罩了下來,再之後就消失了,而那股感覺除了雲隱山連雲寨的祠堂外,就隻有在漠北深處那座黃金堆砌而成的問天台上才有過相似的經曆。
淵雪麵世,天火卻還不曾見過。
匆匆一會,相柳兒要即刻北上,依舊還是乘船。宋家二人也要返回揚南城,點將之後由海路北上草海,唐夢覺和燕霜兒返回蜀州早做準備,大隱於市和魔門暫且不說,這一次流波山一會非但倉促,而且簡陋,沒有什麼城下之盟,也沒有太多的爭論和擔憂,一切都簡單容易的像渡口海水中的泡沫,一觸就要碎了。沒有人把那些誰都會想的事挑破了說出來,似乎小心翼翼的刻意避開這些,隻想早一些讓這個盟約達成。
李落吐了一口氣,已經不需要再花心思蒙騙我了麼?相柳兒總說時日無多,那片迷霧固然難擋,但在李落眼裏卻還絕到不了讓她苦歎時日無多的地步。相柳兒還隱瞞著什麼,她也許一直沒有騙自己,但肯定有什麼事沒有說,直到那一次極北之行。
“正事說完了。”李落哈哈一笑,“說些私事,還望諸位援手。”
相柳兒一怔,問道:“什麼私事?”
李落回頭看了甘琦一眼,甘琦心裏一涼,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宋公子。”
“咦?”
“我救過你妹妹。”
宋無方與宋無缺麵麵相覷,宋無缺頷首應道:“確有此事。”
“唐兄。”
“呃,王爺救過唐糖,而且,”唐夢覺看著燕霜兒柔聲說道,“王爺也救過拙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