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語嬉笑,時而來,時而跑開,好似在梅園之中能聽到那些輕歌曼語聲。
萬梅園的九道關口還在,如今已經沒有了守關人,不知道當初和李落較量棋藝的老者棋癲去了哪裏。李落沒有問倉央嘉禾,品梅會守關人許多都是何家邀請而來,她未必知曉根腳,而且依她清冷的性子多半也不會關心。
少了阻攔,一行人很快就進了萬梅園最中央的那處坐落雲頂天宮,卻讓李落失望而歸的湖心樓閣前。湖水蒸騰著嫋嫋水氣,萬梅園外幾乎終年積雪,這裏卻四季如春。上一次李落踏入萬梅園,到了湖心那塊巨石上,沒有進去小樓,隻在樓外與倉央嘉禾有過一番交談,在石碑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這一次倉央嘉禾相邀,是要帶他進去這座小巧精致的湖心樓閣。
倉央月鉤在湖邊停了下來,甘琦和風狸四人相視一眼,這裏是別人家中,主人未得相邀,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李落輕輕一笑,和顏說道:“你們在這裏等我。”
倉央嘉禾沒有多說,素手輕拍身下輪椅,整個人如若一朵流雲一般飄向了湖心巨石。李落見過一次,所以還好些,但是甘琦和風狸雖然和倉央嘉禾同行過一段日子,不過除了杏子林中那片稀奇古怪的杏葉之外還沒有見過倉央嘉禾的身手,今日一見驚為天人,處予安和溫庭筠也是駭然失色,這樣一個行走不便的單薄女子竟然練就如此了得的輕功身法,真是匪夷所思。
李落吐了一口氣,她的身法又精進了,不知道暗器,或者該說明器的手段會否比神鬼莫測的地步又更進了一步。
跟著倉央嘉禾過去湖心大石,那塊石碑就在不遠處聳立著,最後一個名字就是他。倉央嘉禾無法站立,落地之後隻能盤膝坐在地上,若是走動,需得用手撐著地麵,借力施展輕功往前。她的臉色很平常,已經習慣了,李落雖然和她過從不密,但如她這樣半生孤僻,少與人來往,偏生又天資聰慧的人,外表看來對周遭諸物漠不關心,實則內心最為敏感,稍微有些許變化都很難逃過她的眼睛,看似冷漠,實則最是在乎。上策莫過於不聞不問,隻當她是個普通人,但是李落看著倉央嘉禾用手扶地的樣子,心裏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舒服,隨即攔在她身前,半跪在地上,將後背向著倉央嘉禾和聲說道:“上來,我背你。”
身後倉央嘉禾呼吸一輕,瞬間隱去,李落心知要遭,沒有回頭,硬著頭皮說道:“我知道我與倉央姑娘尚還算不得熟悉,如此有些孟浪無禮,你與梅花為伴,冰姿玉骨,性子高傲的很,我這樣做一定會惹你不高興,但是讓我這樣看著,請恕我無禮,我的確會分心的。”
身後良久沒有聲響,李落尋思著要不要站起來的時候,忽聽倉央嘉禾清冷幽然的說道:“王爺的確不該這麼做,我也不喜歡別人憐憫我可憐我,小時候我最討厭他們用那種惋惜卻又隱含著別的意味的眼神看我,不過王爺稍有不同,好像不怎麼惋惜,隻是要照顧我分心,嗬嗬,如此說來王爺當我是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