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周邊是茅草蓋頂的大片小屋,枯黃的幹草和被風雨腐蝕的土牆看起來破敗荒涼,遠在七十裏外的縣城也是有茅屋的,隻不過與這裏相比,顯得更新更好。學院本身則也是四間矮小的茅屋,綠化的植被是“土生土長”,不知存在多少年的草木濃密茂盛,夏天樹影重重,冬天白雪皚皚。
這裏是偏僻的山川一隅,父母對子女的教育不夠深刻,國家對落後區域的整治遲遲沒來,懸崖勒馬的連韁繩都沒有,支教的老師很是頭疼。學院是初級學院,也是整個鎮子唯一的校園,不滿十歲的小屁孩經常爬滾在草地上,嬉戲玩鬧,折草摘花,幸虧天地間元氣充裕,花草生命力頑強,失去兄弟後,再過兩三天,又是好多小輩,不然這裏就是又一個山嘎啦荒地。
現在處於上午九時,夏日的豔陽還沒展露猙獰,頭頂的白雲還沒逃逸到天邊的不知名處,知了不知疲倦的鳴吟,略大的夏風吹刮熱氣。綠意盛然的草地上,學院的樹蔭下,屋簷的陰影裏,聚集了翹首以待的學童。等下老師會帶她們去期待已久的曠野,開始美其名曰郊遊的玩鬧旅程。
位於正中間的茅屋裏有三位老師,這茅屋兩側緊鄰教室,高度和其它三個茅屋大致一樣,空間卻小了許多。坐著的人年紀偏大,皮膚蠟黃,手背滿是青筋,臉上有種鄉土遺留的滄桑,他名叫北軍,是本地人,自從棄田教書以來,算算也有五十多年了。而站著的男子長衫新潔,手捧厚重的書籍,看得很是認真,有股文雅的書倦感,隻是臉上若有若無的木納,和讀者的氣質相違。另一個人是名女子,和傍邊的書呆子不同,看著很陽光很幹練,兩道細眉卓爾不群,雙手十指修長,宛如玉石。
北軍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說,鍾老師你再看看鐮刀和蟲藥帶好了沒,等下就出發了。
鍾一城合上書本,看了看腳下籃子裏的東西,確定無誤後應著說齊了。
門外,小孩看到老師出來,停止了玩鬧和嘰喳,興奮的看著前頭的老人,等聽到出發的口號後,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奪門而去。
女老師叫李欣,她和其他兩位老師一樣,頭疼的看著學生,今天隻怕會是煎熬的一天。
三位老師裏,北軍老人在前邊帶路,揮舞的鐮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荊條和尖枝被利落的削下,在濃密的林子裏劈出一條道路。鍾一城則前後幫學生跨木爬石,也算苦力的一種,現已汗流浹背。李欣在最後頭看看有沒有學生脫離隊伍,半天下來,別說離隊了,這群小孩跟得比她都緊,她可以說是完全無壓力。
李欣看著落在最後的小女孩,印象中,她是個很孤僻的人,和周圍人的頑皮相比,顯得有些紮眼。想著自己也是無事,李欣快步抱起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