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足足下了兩日,雖沒第一夜那般勢大,卻也總是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歇,地上不平處積了不少水潭,桂花樹葉還在往下滴著水,一樹的桂花全部被雨打落在地,本來那日阿殤與赫連禦把那桂花樹打倒後就抖落不少掉了,現下更是所剩無幾。
這天昏的不行,屋頂上也像是籠罩著一層煙霧,那雨水打在屋簷上順勢而下,一滴接著一滴,像是銀珠的簾子一樣。
這場雨下了之後就是霜降了,秋天最後一個節氣了,這日子倒是過的不知不覺,反應過來時卻又覺得過的也太快了些。
沈子衿又在房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麼藥物,她從原來睡的院子搬到我這院子的偏房來住,她在房裏熬製藥材,我在屋子裏都可以聞得到。
我站在門口看著雨打落在地的景象,憑軒望秋雨,涼入暑衣清。
小秀過來替我披上了鬥篷,讓我注意莫要著涼了,這肩上的傷一點一點在好的,可別在複發了。
該添冬衣了,我讓小秀得空記得給沈子衿量一下尺寸,給她做幾身冬衣,讓賬房記在我的頭上。
府中的下人並不知道沈子衿的身份,包括小秀也不知,隻是覺得我對沈子衿好,她有些吃味罷了,覺得同為下人,為何沈子衿要備受關注,難道我要告訴她,沈子衿是將軍府的二小姐嗎?
為了不讓她起疑心,讓她順便也給自己量一下,備一套冬衣,也記在我的頭上,可把這丫頭高興壞了,立馬磕頭領賞。
如果不是手不方便需要人伺候,我就讓小秀去娘親那邊了,這樣我院子裏就剩我和沈子衿,想幹嘛就可以幹嘛。
這兩日因下雨,基本上府中也無別的事情要做,娘親派人來說中午吃暖鍋,這樣的冷天氣最適合吃暖鍋了。
家裏的下人娘親又辭退一些,給了些銀子讓他們另尋他主,這偌大的將軍府除了守門的侍衛,賬房先生,以及幾位小婢女也沒其他人了。
娘親說要那麼多人也沒什麼用,家裏就有幾個人打掃衛生,身邊留個人伺候就行了,多餘的人用不上,還覺得人多嘴雜的,她給的遣散費也不少。
我知道娘親也是為了沈子衿考慮,沈子衿現在不能以真麵目示人,府中人多了會有諸多不便。
午初時刻,娘親派人來叫我與沈子衿去膳廳用膳,裏麵擺了兩桌,娘親讓守衛將將軍府的大門關上一起來吃,下人一桌,主人一桌。
那些下人聽說可以跟主人家一塊吃的時候,別提有多感動,各個都感謝娘親,就差痛哭流涕的。
娘親說沒有誰生下來就是當下人的命,不過也是為生活所迫,否則誰願意去給別人當牛做馬的,既然進了將軍府的門,那今後就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那些人再次跪下給娘親道謝,又給爹爹道謝。
爹爹讓他們趕緊起來,落座吧。
我給沈子衿叫到我身旁坐著,我手不方便她可以幫忙夾菜給我吃。
一個桌子上放了一個大暖鍋,鍋裏煮的是一些野味,都是爹爹昔日的戰友送來的,知曉我不能吃辣,我們這桌是不辣的,隔壁的是辣的,聞著味口水都流下來了。
這天吃暖鍋才能迅速暖和起來,一吃就是幾個時辰,吃暖鍋最主要的就是氣氛,平時吃正餐各個都是食不言的,但是吃暖鍋就適合邊吃邊說,氣氛簡直不要太過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