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君明珠雙垂淚(四)(1 / 3)

可是沒有如果,他隻能怏怏的回到宴會上了。整個宴會他都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便隻能一杯又一杯喝了下去。

梔酒微涼,我欲苦獨悲。

那日回府,他覺得心情著實有些不妙,看著窗外的一地的雪景,想起元彤所說:‘紅豆生南國’,不禁輕輕吟誦出溫庭筠的詩詞:

“一尺深紅勝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合歡桃核終堪恨,裏許元來別有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隨後他又歎了口氣,走到案桌旁邊開始彈琴,彈的,便是那《長相思》。

此物最相思。入骨相思,你不知,我知。

大約是她的詩詞,著實讓他驚歎,女輩從不學詩,她獨獨是個例外。那幽怨的琴聲之中仿佛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感傷,他躲在樹旁聽得也有些無奈和惆悵,隻是那琴音停止後,他覺得著實可惜,便走出樹下,對著眼前正要收琴的翠衣女子說笑著說到,隻能希望能再聽一曲罷了。

解衣欲睡,此愁無計可消除。

因為是王爺身份,他不能日日都去到宮中,去聽一聽那琴音,更不能有朝一日對她說道:“我與你比試一番琴藝如何?”

冬去春來,春天總算來臨,他站在庭院之中,看著新燕築巢,雙宿雙飛,一時間詩意大起,命人備好文房四寶。自己便在書房的案台旁邊,拿起毛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

霜降殘枝欲壓梅,幾度零落依草木。

風擷寒雪別驚雀,燕歸築巢始知春。

口拙無處訴心曲,多情有言難相忘。

念卿久故相思意,梔酒微涼苦獨悲。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毛筆,將那張帶有小詩的宣紙輕輕撫平,小心翼翼的壓在了宣紙的最下麵,便轉身離去。

桃花樹下,一人落寞背影無雙。空留我一人,苦獨悲。

他原本想著自己以後大約隻能按照皇家規矩,在朝中大臣的愛女之中選擇一名作為自己以後的妻子。隻是,在此之前,她的家中卻發生了變故。

皇帝多疑,他雖勸過皇帝不必多心,但皇帝早已心存疑慮,便是派人暗中前去監視前線的元慶。但朝中大臣大部分皆是與大理寺卿柳岩勾結,此時前線戰事緊張,兵員不足,元慶即刻寫下諫書加密讓人送去朝中。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送去的諫書在朝中早已被柳岩替換。

送到皇帝麵前的,並不是原來元慶所寫的諫書,而是柳岩命令門客模仿字跡,所寫下的勾結邊塞胡人,屯積兵力,準備來日推翻朝廷,一朝為王。

皇帝自然動怒,如此謀反之心顯而易見,便下令即刻命人捉拿邊塞元慶,押解回朝。

元彤聽到這個消息,並不相信父親會如此,元家世代忠心耿耿,父親定是遭人陷害,這才惹得皇帝動怒。如此,她便要和皇帝說明白,父親是被冤枉的。

可是皇帝不肯見她,她日日在養心殿門口長跪不起,門口的太監不斷的驅逐她,她也不肯離去。一連幾日,皇帝絲毫沒有要聽她辯解的意思。

又是一日,她已近油盡燈枯,天上一道轟雷響起,即刻便下起了傾盆大雨,她跪在雨中,無人同情,無人憐惜。

身上的雨滴順著往下流,一隻溫暖的手掌撫在她的肩膀上。天空的雨滴沒有淋到她的身上。

她抬頭一看,是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給她打傘。

他對她說:“別怕,皇兄命我前來商討你父親的事情,我定然會傾盡全力前來幫你,必不叫你父親蒙了冤屈。”

她感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雙手死死抓住他寬長的衣袖,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求…求求你…,幫幫我父親。”

他蹲下來,看著眼前衣衫盡濕的女子說道:“你先回去躲雨吧,莫要你父親冤屈被洗刷,你卻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