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葉笙歌將懷裏的一塊金石令牌拿了出來。
那就是妖帝令,是妖土的妖帝用來調動大軍的憑證,當然,那天妖令都已經發了出來,這妖帝令在這之前已經沒用了。
那男人接過妖帝令,認真的跪下行禮說道:“謹遵陛下令。”
葉笙歌沒有再多說什麼,鸞鳥一族擁有極快的速度,或許能早一些趕往邊界,攔下大部分的妖族大軍,但是那些滄海大妖,早已經離開妖土,不是說想要攔下便追得上的。
而且也不能完全寄望於這鸞鳥一族,至少在妖土裏,想要讓所有妖族都看到,必須再拿到那天妖令。
要想拿到天妖令,便一定得先找到帝師。
帝師這個人精於謀劃,已經弄出了這場大戰,按著原來該有的表現,此刻應當是要出現在邊界上,或者是已經直接出現在山河那邊才是。
可是既然葉笙歌此刻已經從那座宮殿裏離開了,那麼帝師一定會找個地方藏好,已備萬無一失。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得弄清楚,帝師在什麼地方。
葉笙歌沒有多想,便朝著鸞鳥一族的那片峽穀而去,帝師是在那裏發號施令的,現在理應離開了才是。
隻是葉笙歌不這麼想。
她是這個世間很難得一見的聰明人,很容易想清楚事情的最主要的地方。
落到那座山的半山腰間,葉笙歌看著遠處的晚霞,有些失神。
這才不過是一日而已,整個事情便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可控範圍內。
帝師的謀劃正一步步被他們破除,可是誰知道,這最後,卻被帝師來了這麼一手。
葉笙歌看著那片晚霞說道:“既然是隻王八,藏起來便很難找到了。”
帝師現在被那位北遊妖君打傷,狀態絕對不會太好,遇到葉笙歌,很有可能便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必須藏起來。
葉笙歌從山間走過,來到一塊大石頭上,這裏是最好的觀望晚霞的地方,以前鸞鳥一族的兩位妖君便經常站在這裏看著晚霞,而在那些時候,葉笙歌都在遠處看著他們。
這是一幅十分美好的景象。
葉笙歌一直覺得自己的修行,不需要每日都去參悟,隻要心情舒暢了,境界便自然而然的往上走了。
在看到那兩位妖君看晚霞的時候,他的心情便十分舒暢,心情舒暢了,之後便在這裏破開了登樓境界的瓶頸,成為了一位滄海修士。
之後的閉關幾十年裏,李扶搖一直在參悟滄海的奧秘,但是葉笙歌沒有,她的閉關,其實每次的時間不過是一年左右,冬天她會出來看看雪,偶爾也能看到那兩位妖君看晚霞。
現在想到這些事情,她便站了很久,都還沒有離去的意思。
終於,很久之後,有一道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原來陛下還是個聰明絕頂的人。”
帝師從她身後走了出來,他一頭花白長發,和垂到地麵上的長須,都在告訴世人,他已經很老了。
老到掉牙了,老到快要死了。
葉笙歌說道:“宮裏的那座大戰的確是有些麻煩,我看了很久,也試了好久,最後浪費了我好些東西,也沒成功,後來我想了想,其實隻要將一身境界盡數斂去,便能夠輕易走出那個地方。”
帝師沒有想到葉笙歌要說這樣一番話,但是還是相當感歎的說道:“陛下的天資世間少有,血脈更是無人可比,加上這份領悟力,便更該是萬古唯一。”
帝師可能說的所有東西都是假的,但是說起葉笙歌的境界的時候,一點都不假。
他對於葉笙歌,一直都是推崇。
葉笙歌沒有轉頭看他,隻是繼續說道:“武帝不是你害的,但也是你害的。”
帝師想起那個男人,想起過往的那些時光,歎了口氣,武帝修行的功法有問題他知道,知道武帝不會聽他的,他也知道。
他是看著那個孩子長大的,當然知道那個孩子到底是什麼形態,在把那些功法交給他的時候,帝師其實便知道了到了最後麵,會有大問題,但是他當時隻是想看看。
在後麵的日子裏,他研究了很長的時間,要怎麼替武帝去解決那個問題,最後他甚至於都知道了解決辦法,但是他沒有告訴武帝。
“武帝對南侵沒有任何想法,你卻一直想南侵,可有他在,你沒有半點辦法,即便你是帝師,你是他的老師,你也無法背著他調動妖族大軍,所以你要做成這件事,便必須要他死。”
葉笙歌微笑道:“武帝功參造化,哪裏是一般人能夠殺死的,即便是你,也不能,所以你隻能等,等到他的那功法出問題,等到他暴斃。”
帝師歎了口氣,沒有問你怎麼知道這樣的問題,隻是說道:“若是一心修行,想要長生,也可以。但一個人還是一個妖,都是一樣的,如果不想著擔負起來什麼東西,都是不行的。況且他還是整個妖土的主人,他是妖帝,卻什麼都不想為妖族做。”
“我妖族子民,不知道有多少人活在那等嚴寒的天氣裏,不知道有多少境界低微的小妖修熬不過一個個冬天。”
帝師眼眶微微泛紅,“我也是從小妖修一步步走起來的,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