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回過頭,見六婆帶著兩個東南亞長相的姑娘已經到了。

粗獷的男人轉頭吐口痰,將手電筒豎在桌子上,抹嘴道:“操!爺褲子還沒脫呢!”

六婆道:“大兄弟,我們船已經到了,就等帶上這個走呢,可沒時間讓你們輪一遍。”

四個男人掃興鬆開手,歐陽妤攸拉緊破開的裙身,顫抖著往邊上退,桌腿搖晃,她失去重心,整個人閃了下去!

摔得頭昏目眩,猶如一條被扔上岸的魚,掙紮著,側身躺在泥汙的地上,虛弱地喘著氣,還未流盡的淚水順著鬢角浸濕地麵。

六婆讓兩個女人扶她起來要走。

“等下,也不差這幾分鍾。”那男人重新掏出匕首,道:“這四刀不割在她臉上,我們沒法跟人交代。”

老太婆提著節能燈,慢悠悠走上來,照著眼前無聲流淚的她,嘖嘖道,“這姑娘要是用這張漂亮臉去賣,肯定更值錢,可惜咯。”

那聲音又老又奸佞,隨後笑嗬嗬:“不過破相也好,反正我那兒有個客人好這口,喜歡有點殘缺的臉,我正愁找不到這種貨呢。”

罷,老太婆吃力起身,給那幾個男人騰出空,帶著兩個姑娘往鐵門外走,邊囑咐道:“完事處理幹淨點,別給我整得到處黏糊糊都是血,我帶著上船可不方便。”

歐陽妤攸睜著那雙淚水浸濕的眼睛,在黑暗裏怔怔地搖頭,她不斷地向後挪動著身體,地麵塵土留下雙腿移動過的痕跡,待她退到垃圾堆,身後的手尋索著,突然摸到一片碎玻璃。

拿著匕首的男人剛蹲下來,幾乎是轉瞬間,歐陽妤攸蓄滿力量的右手,趁機朝他臉上揮過去!

哎呦!

男人頓時捂住臉,顴骨處鮮血溢出,旁邊幾人見狀怒罵著衝上她:“婊子!活膩歪了!”

她傾盡全力揮動著尖銳的玻璃片,手心被玻璃刺破,血順著手腕流下,聲嘶力竭大叫著:“滾開!滾啊!”

粗獷男人罵道,“臭娘們!還敢動手!看爺不打死你!”

這時六婆從外麵望過來道:“你們要不行,就交給我老太婆帶走,再強的脾氣,到了我那兒也能給治得服服帖帖!”

男人們使勁踹她,歐陽妤攸嘴裏滿是血腥味,她突然失聲大笑,憑她根本無法想象那老太婆嘴裏的地方有多肮髒,可她知道一旦被帶走,就是徹底淪入地獄。

到了這一刻,歐陽妤攸再沒什麼怕的了。

不過,一死而已。

她握著那塊三角形尖銳的玻璃,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把我的屍體留給你們,不定還能領到更多錢!”

罷她舉起右手,毫不猶豫地割向自己的脖子,玻璃劃破皮膚,鋒利割入肉裏的滋味,她似曾相識,不過那時是恨,而此刻殘留在腦海裏最後的記憶。

是絕望……

六婆慌裏慌張進來直罵人,“這刺頭挺紮人啊,我錢沒收到,還落下個死的,算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兩姑娘跑急匆匆跟進來道:“六婆,外麵好像有動靜。”

“警察?”

“應該不是……”

“得,不管死的活的,先把人抬上車,趕緊走!”

男人扛起她,還未挪步,突然從鐵門外衝進來幾個黑影,拳腿飛快,猶如玉珠落盤,啪啪打得響亮。

六婆和那兩女人慌忙關掉節能燈,向角落裏躲閃,前麵三個男人招架不住,直呼後麵那人放下那累贅,加入混戰中。

這時,一個帶著黑色帽子和口罩的男人,繞過混亂的打鬥,他腳步一重一輕,借著地上幾束手電筒的斜光,尋到虛弱的歐陽妤攸。

單腿屈膝蹲下,輕手把她抬到腿上,懷裏掏出一條手絹,包紮她的脖子,撫摸著她髒亂的額頭,聲喚道:“妤攸……”

呃!

霎時聲音被打斷,粗獷的壯漢猛力踢他後背。

戴帽子的男人隻是悶頭抱著她,粗喘著氣,狠挨重重幾腳,卻沒有任何反抗。

“四哥!”

粗獷男人被人從後麵踹倒,那人外地口音的普通話,匆匆護過來,“四哥,好像有車過來了。”

“是從密林邊過來的那些人嗎?”

“好像是。”

他輕咳兩聲,點點頭,“行……我們走。”

男人心翼翼拿起她那隻被玻璃割破的右手,放在嘴邊,半響才緩緩放下,又將她重新輕放回地上。

這時廠房外傳來轟隆車鳴聲,二十多輛黑色轎車,像戰隊般列成排,浩浩蕩蕩堵在廢場院外。

四個男人見狀開始打電話叫增人,一回頭,卻見剛才那幾個黑色的影子朝另一個方向撤走,六婆被這混亂的狀況弄得昏了頭,唉聲道:“這女人什麼來頭,早知道這麼麻煩,我才不走這一趟!”

粗獷的男人跺腳罵道:“操!不是找不到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