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北分部歸老袁管,算起來也有十年有餘。
所謂山高皇帝遠,這邊境老臣若是出了紕漏,可不是件容易察覺的事。
梵森緬甸礦場的中轉站,當初設在雲南是因為地勢優勢,為了方便原料集散,除了高端翡翠要上報公司,第一時間把東西運回總部,剩餘原料都分散給當地的這些毛料商人。
按照公司內部的規定,所有出售到毛料商人的貨,必須經過賭石專家鑒定後,出高端翡翠的可能性要低於百分之三十,才能賣出去。
近來梵森轉型開始涉及珠寶設計,對原料的出貨規定就更嚴苛了,哪怕折損原料輸出的利益,也要降低高端翡翠流失的可能性。
在這邊境大大的賭石市場上,有一些人隱藏其中,他們不是賭客,也不是買家,而是各個珠寶公司派來專盯解石機上的動靜,一旦有高端翡翠被解出來,不等賭客出手,就出價搶先替公司收購,這是近年來從毛料市場撿漏的常見手段。
梵森自然也有專門負責幹這事的人,不過此時想從烏泱泱的賭石人群裏揪出來,又不暴露他季總的行蹤,隻有一個辦法。
放塊魚餌。
季臨川把攤位上的毛料全都掃了一遍,雖沒有賣家吹捧得那麼誇張,但確實有一塊還算不錯,他頷首示意,不用多話,廖總就順著季臨川的視線,抱起來那塊問道,“這個?”
季臨川點頭,“也就這一塊,可以玩玩。”
廖總想出手買下來,秦子航搶話道,“哎哎,這個讓給我,待會再讓季總去別的攤位上給你挑一塊,先讓我來個開門紅。”
“行行行,讓給你了。”廖總無奈,把毛料遞給他。
賣家見他們商量好了要買,原本最高一萬多的毛料,瞬間被抬到了五萬,一分不能少。
秦子航頓時火了,倒不是心疼錢,是這坐地起價也太明顯,他一個衝動就想揍這個黑心賣家一頓,廖總悄聲勸道,“要是真像季總的,能出綠,五萬也能賺。”
秦子航隻好收回拳腳,忍著氣付了錢。
半個時後,在賣家的解石台上,不出所料,果然解出了一塊碗口大的冰種翡翠,雖不及玻璃種那麼名貴,但市場價也不低。
周圍聚集的客人越來越多,很多人對這個攤位的毛料開始停下來研究,秦子航的賭漲帶動了人流量。
季臨川見已經有人湊上來,開始對秦子航手裏那塊東西有了收購的意思。這時,那個賣家見自己賣出去的毛料解漲,急忙吆喝道,“看看,我得不假吧,這可是冰種啊!這位先生你剛才五萬塊買的,現在至少能賣三十萬啊,眨眼就翻了好幾倍!要不要再來幾塊?”
秦子航看不上這本地佬,托著翡翠衝季臨川豎起拇指道,“是我這朋友本事大,跟你可沒多大關係,我可告訴你,他這是你攤位上最好的一塊,那你這裏就不會再解出更好的。”
賣家頓時咧著嘴瞪他,“嗨!你怎麼話的,賺了便宜還來存心拆台?”
秦子航還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他衝圍觀的賭客道:“我勸你們都別看了,這剩下的全是不值錢的玩意,也沒什麼可賭的。”
果然,那賣家急眼了,指著秦子航道,“嘿!你找死是吧!”
話間,賣家就聯合周圍幾個攤位的熟人,四麵八方圍了過來,其中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人帶頭,“子!賭漲了不兩句客氣話,壞別人生意,懂不懂規矩?今你不把話給大夥明白了,別想輕鬆離開這兒!”
周圍的當地人全都停下手裏的動作,虎視眈眈地觀望著這邊。
廖總身後雖帶了幾個人,但要真跟這幫地頭蛇動起真格了,也不能保證不吃一點虧。他看向季臨川問,“怎麼辦?”
季臨川回身環視著,目光稍稍停留,再轉過來是一副悠然的表情道:“把秦子航扔出去給他們打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