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妤攸喃喃低聲道:“沒人逼你們認。把我困在這裏的人是他,想認孩子的也是他,您老有什麼想勸的,也不該來找我。誰想被關在這百平米的房子裏,門口站倆人守著,像囚犯一樣被監禁?”
季夫人著實一愣,原以為是歐陽妤攸拿孩子賴上了他,季臨川這才突然轉了性,如此聽來,倒也確實像他幹出的事。
季夫人自然知道季臨川的脾氣,這事要做個了斷也容易,於是不緊不慢回頭問李姐:“昨個殷老提議,把臨川和殷姐訂婚的日子定在哪一?”
李姐:“春分那,是吉利日子。”
歐陽妤攸嘴角彎起,以她多年來對季夫人的了解,這樣重要的事,季夫人怎麼可能會記不得,不過是借李姐的嘴,趁機給她聽而已。
何必呢?
她也不是非要賴上他。
季夫人故作冥思的樣子:“哦,等不了這麼久,再訂婚沒那麼多講究,我看就定在下周吧,訂婚宴交給叔去辦,讓他抓緊時間。”
李姐應聲知道了。
季夫人轉頭看過來:“攸,你把訴訟撤了。咱們就私下協議離吧,這樣也省時間,你的條件我清楚,但接手騰遠不是兒戲,我們各退一步,我呢,讓臨川把兩家公司的股份,各轉給你一部分,這樣既不用你操心,每年也有紅利可拿,不是一舉兩得?”
季夫人這分明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狠下心來才做出的決定。
依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確實是最快的離婚途徑。
季臨川已經知道她懷孕,他不弄清孩子的事,勢必不肯放了她。
既然季夫人如此著急跟殷家聯姻,現在是談判的最好時機,歐陽妤攸沉著冷靜想了片刻,決定接受這筆交易,她提出的條件是:“騰遠的股份,我要拿走百分之四十,如果他答應,現在立刻就可以去辦手續。”
百分之四十?
季夫人愕然微怒:“攸,你這獅子大開口,未免太狠了。”
季家接手騰遠,所占股份共有百分之七十,餘下的都在集團各大董事手裏,她這一下就要走大半,如果真答應了,那她可就成了騰遠第一大股東。
雖她是歐陽的獨女,但騰遠早就納入梵森旗下,這麼一大筆股權轉移,對季家損失有多嚴重,季夫人臉色十分難看,權衡一番,依然不能給出答案。
歐陽妤攸也不急在這一時,給她充裕的時間考慮。
良久,才慢悠悠問道:“所以,你們給,還是不給?”
……
另一邊,梵森大樓。
因為季臨川堅持不肯財產分割,季太太也是分文不讓,她請的代理律師也是行內響當當的人物,汪律師認為這場離婚官司不好打,他整理好材料剛到梵森前台,就看見季總鐵青著臉從電梯下來,身後跟著一連串的助理秘書,著急忙慌地喊著,“季總,季總。”
汪律師揪住一個尾巴,問她,“怎麼回事?”
助理眼巴巴的望著季總的背影,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季總正旁聽視頻會議呢,接了個電話,甩開椅子就走了,各地區長都在那頭等著呢。”
汪律師追上去:“季總,法院那邊已經受理立案,關於您的書麵答辯,我還有些細節想跟您溝通。”
司機打開車門,季臨川停下腳,回頭道:“延遲推後。”
車子到酒店,莫莉帶著昨那位女中醫也剛到樓下,十五分鍾前那個打斷視頻會議的電話正是莫莉打的,她走近季臨川道:“老太太吩咐的,讓你和醫生都過來,看樣子季太太已經同意做檢查了。”
她同意了?
昨晚死活不讓醫生碰的女人,今竟想開了?
季臨川眼底閃過一抹不安,身影匆匆,一行人乘電梯上樓。
李姐正給季夫人端茶,歐陽妤攸盤腿坐在一側獨立沙發上,低臉繞著頭發,一貫淡然沉靜的臉,看不出情緒。她身上還是昨的衣服,低領針織毛衣因為昨晚的撕扯,鬆垮地露出她的鎖骨,他明明上午讓人從家裏送來好些換洗衣物,她也沒換,連夜從國外訂的營養品,保持原樣堆在客廳,他還打算招個大廚過來,晚上給她好好補一補。
“臨川。”
思緒被打斷,季夫人招手讓他坐下,莫莉身後的女醫生走上來,果然還是昨那位姓黃的中醫。
歐陽妤攸下沙發落腳,徑直走去了房間,女醫生跟了進去。
關門時,季臨川眉心深擰,謹慎的神色,向莫莉揚了揚臉,他不放心,又或者是太緊張,哪怕心裏已有七八分的確信,但依然忐忑不安。
莫莉抬腿走去,連門也沒敲,直接闖了進去。
等待的時間,一分鍾就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季夫人安然自若抿著茶,季臨川一手搭在沙發邊,一手解開西裝衣扣,眼神裏是顯山露水的緊張,季夫人笑了笑,擱下杯子道:“我和殷老已經把事定了,下周擺訂婚宴,殷茵那孩子沒什麼意見,等今處理完這件事,你也該把心思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