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放屁!\"
季臨川踉蹌起身,一把甩開輪椅!猛地衝過去揪住陳嘉棠:\"她在哪兒!你給老子說清楚!她在哪兒!\"
她懷著孩子,她怎麼會自殺!
不可能,絕不可能!
陳嘉棠腦袋被狠狠往後摁幾下,碎發跟著抖動,他就是不開口,也不讓旁邊人插手,任由季臨川理智盡失,任由他崩潰抓狂,仿佛在看一場自編自導的好戲。
精神繃到極致,季臨川飛快奪下旁邊男人的槍,扣動抵住陳嘉棠!
\"再不說老子崩了你!\"
忽然,陳姨從庭院衝出來:\"小季,小季……\"她擠到內圈來,扒著季臨川的胳膊直求他:\"我嘉棠好容易回來的,你不能殺他啊,不能……\"
\"陳姨!你的陳嘉棠早就死了!\"季臨川眼神果決,用槍口硬冷抵住他下頜,恨不能給他從下往上捅出個洞來:\"現在這個人,就是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他喪心病狂!我不弄死他,留著他繼續作怪,那才是笑話!\"
\"我不管!小季,陳姨求你,陳姨不要他死,他有什麼不對的,你們倆打完架就會沒事的……\"
陳姨的哀求,季臨川充耳不聞。
打一架就沒事了?那是從前。
現在……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當年那個被季夫人領進他房間的同齡少年。
那個自報姓名年齡的陳嘉棠,看著他收藏的整麵牆的機械汽車模型,露出微微吃驚的表情。季臨川沒有兄弟姐妹,他不知該怎麼分享東西,他拿了一張數學試卷,讓陳嘉棠解題。
計時三分鍾。
陳嘉棠隻用了兩分半就寫完步驟和答案,幾乎跟他不相上下,季臨川當時站在那麵牆邊:\"這些分你一半。\"
以後他季臨川的東西什麼都可以分你一半。
他是真心實意的。
……
陳嘉棠冷嘲的目光,在槍口上藐視他,季臨川已經顧不上許多,隻想在弄死他之前問出:\"小攸呢!\"
季臨川整個人的力氣都集中的手上,血液上頭,眼睛透著瘋狂的戾氣。
與此同時,林蔭道下,幾十米外,傳來車聲。
但集中對峙的兩方隊伍,絲毫沒有一個人留意到,有輛麵包車已經在漸漸靠近。
\"季臨川……\"
恍如錯覺般,被緊密包圍在裏麵的他,忽然聽到一聲呼喊,\"季臨川……\"
他回頭,搜尋的目光,輕撥開丁一恒。
道道目光跟著望過去。
隻見一輛麵包車停在十米外。
她甩開阿點妹的手,踩著樹影向他跑來。
動作很笨拙,有點吃力。
她很努力地往前,再往前。
\"小攸!\"季臨川拖著腿,把槍按到丁一恒身上,緩緩張開手臂,他眼角濕潤,聲音暗啞:\"慢點,你慢點。\"
她怎能慢,她簡直不敢相信,黑夜人群裏,她一眼就認出了他,生怕晚一秒他就會消失。
她手腕上纏著布條,上麵沾滿血,隱藏在長袖之下。
季臨川欣喜若狂,他手指觸碰到她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和她,一切都被按了暫停鍵。
他太想抱起她,可惜受傷的腿承受不住,他隻能微微低下頭,貼臉摟緊她:\"真好。\"
真好,你還在。
容不得他多回味,他甚至還來不及多看看她,玉琴崖走過來,瞟了眼形勢,中年男人湊到她耳邊把事兒說了一遍。
玉琴崖徑直站在陳嘉棠身側,目光落在那兩個久別重逢的男女身上:\"一條腿換他一條命?嗬,這跟拿白菜換白.粉有什麼區別?姓季的,你想討債,有證據嗎?\"
季臨川的一番推測畢竟隻是推測,拿什麼證明礦場爆炸一定跟他有關?玉琴崖說:\"如果沒有,你敢私法處置陳嘉棠?\"
混跡邊境的女人竟開始講證據?
她不過是提醒他,若是動了陳嘉棠,他季臨川一樣沒有好下場,畢竟這跟礦場爆炸不一樣,那是在緬甸,這是在國內。
\"證據……\"歐陽妤攸抬起頭,看向陳嘉棠:\"我有。\"
她輕飄飄的聲音,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連季臨川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歐陽妤攸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他親口承認的,是他指使人埋了炸藥。這……算不算證據?\"她說話的聲音非常小,眾人屏住呼吸,無不透著驚愕。
親口承認?
他終於想起來,是在雲南那天……他說過這樣的話。
陳嘉棠陰鬱的眼神,看向她,透著徹底心死後的灰冷。
小攸……他終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這樣對他。
他和季臨川同歲,剛到季家那年,他們十三歲。
季臨川說:\"帶你去見個小迷糊。\"
在隔壁房子裏,寬敞的客廳沒有人,電視播著動畫片的英文原聲,低矮的桌上擺著各種小零食水果,還有掀開的家庭作業。季臨川裏裏外外到處找她,連抽屜都恨不得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