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緩緩升起的亮色照進慕雲棲麵上,她被一陣寒冷襲身,驀地睜開美目,火堆燃盡隻剩一堆黑灰,狹山洞獨她一人,心下升起一陣慌亂。
她立馬起身邁步走出山洞,忽地浮想起昨夜她恍恍惚惚耳邊響起宮桓的話,他似乎他夜裏下山去鎮裏備些食物,讓自己別睡太沉,以免有獵獸進入洞裏而不知。
她努力回想他離開前的話,若有所思緩緩走回洞內。方才那刻她是真的有些驚慌,畢竟他也曾有過一次不告而別。
雪花依舊飄揚在空中落入積雪上,樹林裏雖有樹木卻隻見的著一片白茫,偶爾可從枝木空隙間看到際下飛過的孤雁,高山雪地,居然還可見飛鳥,當真稀奇。
她坐在洞口看著遠處林木,隱隱見到一道灰色身影向前移動,忽地身影陡然倒下,她微微一愣,蹭的一下跑過去。
一名男子麵朝雪地倒在雪中,她快步上前扶起男子,心間突然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她心中擔憂之人。
男子麵色蒼白,胸口有一道被劍刃刺過的傷口,寒地凍,將他的傷口也凍住了,未有太多鮮血流出,傷口可見血漬凝結。
“你是何人?可能聽到我話?”她伸手搖晃著他的頭,疑惑問道。
男子雙目緊閉,毫無反應。
她雙手扶起他肩上,將他往山洞方向拖去,他實在太沉重,她艱難地用盡全力,才將他拖入山洞裏。
慕雲棲不禁失笑,他的身份她都不知就施手搭救,此舉是否太過冒險。可看到他的傷口,心一軟,將自己身上的鬥篷解下為他加上。
走到他身旁將他傷口輕輕揭開,一經觸碰,鮮血湧出往外直冒。
眼下是冬日,她努力思索有何草藥能止血,想了半無果,隻得邁步向洞外尋去。
如今積雪覆地,她隻能四下尋找,在一樁樹下刨開麵上的積雪,雪地下除了積雪還是積雪,眼下萬物凋謝,她實在想不出來可治傷之物。
宮桓遠遠便見林中一女子在四處遊走,他輕快走近,見她刨開積雪在尋找什麼,不解道:“你不在山洞內,在尋何物?”
慕雲棲被他突然響起的聲音微微一頓,欣喜回頭,立馬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道:“你回來了。”
“你在找什麼?”
她訕訕道:“你身上可有金瘡藥?”
“你受傷了?”他在她周身打量了一番,疑惑不解地摸出瓷瓶。
慕雲棲揚起一笑,奪過瓷瓶跑向山洞。
邁步洞內便見洞中平躺著一名男子,慕雲棲蹲在邊上替他接開衣衫,他將包袱放在地上,走近一看,男子已昏迷過去,胸口上隱隱冒出殷紅的鮮血。
他將慕雲棲拉開,拿過她手裏的藥瓶,蹲下身子將藥瓶裏的藥末撒在男子傷口處,語氣加重不悅道:“一名陌生男子,你也敢施救?”
慕雲棲不禁低下頭,聲道:“他就倒在山洞口外,倒在我麵前”
宮桓麵色緩了緩,將火堆重新點燃,拿過糕點給她。隨後又蹲在男子旁,將他衣衫解開,再次撒上藥末,又替他係上衣衫。
慕雲棲坐在火邊,看著他的動作,咀嚼糕點的雙唇揚起一笑。
宮桓並未回頭,淡淡問道:“你先前在雪地裏尋療傷草藥?”
“嗯。”
他不禁失笑,站起身來走到她邊上,居高臨下睨著她道:“你既知冬日連樹枝都難尋到,為何還覺得有草生出?”
慕雲棲啞口無言,不知作何回答,想了想道:“若早知你身上有藥,我便留在洞中了。”
宮桓嘴角一抽,麵色沉下來,諷刺道:“慕姐還真是英勇仗義,寧可自己受冷也要救難於人。”罷他便將從鎮裏采買的大麾從包袱裏掏出,直接丟給了她。
“宮主想的真周到。”她接過大麾,輕笑道,看向他的白衣上已無之前雪豹留下的血漬,想來他已換下。
火堆燃燒起的火簇照暖了山洞,慕雲棲坐在火邊取暖深思。一連七八日,大雪未停歇,宮桓與她雖行途坎坷,可也一路向前不止,仿若有他在,此路上的所有艱難險阻她都絲毫無懼,哪怕長路再漫長一些,她都甘之如飴。
“今日在鎮上現了身,此處不可多留。”宮桓坐在她旁,見她低垂眼眸神思。
“可他”慕雲棲看向他身後躺地的男子。
“無暇顧及。”宮桓冷漠道。
躺在地上的男子雙眼虛弱的睜開,微微看向火邊的兩人,終是無力再次緊閉了雙眼,思緒最後停留在看向女子側麵的瞬間,牢記入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