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對自己有信心,盡管這樣做也許贏得的是一個貌合心離的蕭寒,但怎麼也比失去他要好。
她也是被逼的!
因此,此刻,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同時充滿了勝利者的昂揚以及無奈者的哀愁。
蕭寒從喉嚨深處吼了一聲,像野獸一樣撲上來揪住她的衣領:“你為什麼要給她害人的藥?”
梅芸芊咯咯咯地笑起來,笑聲尖得有點兒瘮人,一雙眼驟然紅了:“是你逼我的,蕭寒,我費盡心思討你歡心你不珍惜,我隻好去討伯母的歡心。
伯母說,她看好我這個兒媳婦,因為我又孝順又聽話——我要是不聽話,那還能被她看好嗎?要是我既不被伯母看好,又不被你搭理,我還有什麼希望。蕭寒,我為你做了我能做的全部,你真的就一點兒都沒有動過心嗎?”
這是一種懇求,從另一個角度理解卻也是一種威脅。
如今蕭寒想來,在他印象裏,梅芸芊從來沒有說錯過話,很能把握對方的心理,哪怕是在情緒動蕩的此刻。
他凝望著這張飽含淚光與深情的麵龐,突然感到一陣恍惚。
他無法確定她到底是真的為他不惜傾盡所有,還是心機深沉早就布下千裏伏線。
蕭征趕到醫院的時候,林晨第一個出麵彙報了情況,並表示要全力承擔責任。老宋立刻表示這件事是自己的疏忽,要罰應該罰自己。
蕭征的聲音凝固著怒氣與著急:“你承擔責任有什麼用?關鍵是艾米現在怎麼樣了?”
手術室裏的情況誰也不知道,在場三人隻能麵麵相覷。蕭征的眼神看起來像要吃人,他們一個個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
好在這個時候,剛好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和護士一湧而出。
Cherry趕緊迎上去詢問情況。
醫生摘下口罩,安慰道:“外傷並不嚴重,病人已經清醒,不過因為撞擊到腦袋,導致她原本的病情發生了一定的變化,目前還沒有看到檢查結果,無法進行進一步的診斷,不過親屬可以進去確認一下。你們誰進?”
林晨等三人一致看向蕭征。
他幾乎就要邁步出去,最後卻止住了衝動,吩咐Cherry:“你去看看。”
Cherry應了聲,一顆心揪起,匆匆走到床邊,剛要喚一聲艾米,卻迎上她迷茫的目光,陡然嚇了一跳,驚問:“你……看到我了?”
“你是Cherry?”艾米從聲音辨認出她。
兩人同時尖叫一聲,擁在一塊兒。
聽得門外的蕭征一下子臉都白了,厲聲指使老宋:“去問問醫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艾米笑得眼淚都留下來,三年了,她的世界都沉淪在暗影之中,舉目隻能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白天黑夜對她沒有分別,曾經的理想抱負都被塵埃覆沒,一天久遠到好像曾經的一個月。
很多時候生活仿佛沒有什麼值得激動和興奮的事情,隻是咬牙活著,憑著一股子氣努力要活下去而已。
她甚至已經忘記光明的顏色和亮度,隻能在小說的世界裏構建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