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他就去摸這些日子以來賴以為生的小袋子。
艾米突然一個俯身,哇地嘔出清口水。
他嚇到,趕緊轉身扶著她:“你怎麼了?孕吐嗎?”
艾米搖搖頭:“我還沒有孕吐過,隻是,今天一進這個房間就想吐。”
蕭征默然:這個房間裏,他剛剛吸過毒,還散有異樣的味道。
“你快出去!”他推她走,“明知道對孩子不好,為什麼還進來?”
她拉著他不動:“因為我不得不進——跟失去爸爸相比,這個傷害也許還要輕一點。”
蕭征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艾米忍不住又嘔了一聲。
蕭征急了:“快走!你不走我就打暈你。”
她也提高音量跟他對嗆:“我一個人有什麼意思?醫生說我隨時有可能失明,你讓我一個失明母親怎麼獨自一人帶孩子?蕭征,我一個人……不行的。”
她哽咽著,淚光漣漣,期待與絕望在眼神中不斷交替,看得人揪心不已。
他大聲喘氣:“你隨時會失明?”
“對。”
“醫生真這麼說?”
“真的。”醫生確實有這麼說過,很早以前就這麼說。
他看著她,胸脯劇烈地起伏,熱淚噴湧,渾身滾燙,感覺自己正被某種東西熔化,那層堅強的殼不知不覺就消失無蹤了。
“我走,我也跟你走!”
她一把抱住他,很緊很緊,好像很怕一鬆手就會失去他:“我跟孩子會一直陪你的,蕭征,謝謝你沒有放棄我們母子。”
這一刻,那種藥性過去以後令人恐慌的空虛感刹那遠去,蕭征隻覺得胸腔中莫名充實。
是的,這才是實實在在屬於他的——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她們是他的整個世界。那些虛無縹緲、轉瞬即逝的快感不過是夢幻泡影、海市蜃樓。
他抱著自己的全世界走出401。這個房間,以後再也不能禁錮他的腳步。
大門口,老白、林晨等人熱烈地鼓掌歡迎,老白忍不住老淚縱橫。
雖然現在才不過是萬裏長征才起步,但是這一步本身就是了不起的一步,沒有多少人能夠忍得住誘惑,主動跨出這一步。
當下,在私人醫生的押陣之下,一行人迅速的趕往機場,絲毫不敢耽擱地坐私人飛機起飛。
蕭征一路閉著眼,等到飛機上了天,才突然問:“我們去哪兒?”還沒等人回答,立刻又說:“算了,別告訴我,免得我會忍不住偷跑。”
艾米聳聳肩:“無所謂,告訴你也無妨,因為一旦降落,你就沒有辦法再離開。”
蕭征有些驚奇地看著她。
她眨眨眼,俏皮地說:“總裁先生,現在我宣布,你被我圈、禁、了!”
他目露柔和,握住她的手:“那你一定要造個籠子,結實一點的,最好是困住大象的那種。”
“那你要是把自己撞傷了怎麼辦?”
“不怕,我皮糙肉厚。”
蕭征自嘲著,不經意地伸頭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這是哪裏?”
茫茫大海裏,見不到任何地平線,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天和水了。難道他們要降落到海裏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