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璘哥哥,你看呀,那個人今天又被人打了。”
這句話是我平時最常說的。
七歲那年,媽媽帶我到一個地方,指著前麵的那個男人說,以後他是你幹爹。我奇怪的看著那個男人,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幹爹,幹爹衝著我笑,我也衝著他笑,他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印象。
媽媽說我以後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想幹什麼都可以。我想起之前跟媽媽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整天提醒吊膽的,有一次還被很多人攔著拍照,後來還上了報紙,我很害怕那些人,媽媽說他們是記者,我們惹不起的。
幹爹這裏有好多男人,可是誰都不敢靠近我,我找他們玩,他們也是低著頭不說話。我很奇怪,我都不怕他們呢,他們怎麼反而怕我呢?媽媽走了以後幹爹很疼我,可是我卻覺得很孤獨。
所以我試著不去害怕這裏的大塊頭們,其實他們並沒有多可怕,隻是都穿著黑衣服黑眼鏡,才讓人覺得很可怕。我開始覺得他們會不會很孤單?是不是很需要別人陪他們玩呢?我總是一個人,所以我知道沒有人跟你一起玩是多麼孤單的事情。我叫他們,可是他們都不理我。
幹爹跟我說,他們都有他們的事情要做,我不能打擾他們。幹爹跟我說,我以後可以跟他的兒子歐璘一起玩,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歐璘,那時候他十三歲,他長得很好看,我也很喜歡跟他一起玩。
或許是幹爹交代他的,他去哪裏都會帶著我,帶著我看很多很多人被那些穿黑衣服的人打,看得久了我就習慣了,反而覺得很有趣。總是覺得他們那樣子打人一定很爽,每次我想上去試試的時候,歐璘總會拉住我說,我一個女孩子不能學他們。
可是這麼除了男人還是男人,我還能像個女孩子麼?性子早就變得跟個男人一樣了,不逞逞威風怎麼行?但,每一次都會被歐璘拉回來,他大我六歲,力氣可不止大我六倍。不過,我並不討厭他,反而把他當做我的親生哥哥一般。
他待我亦如此。
這樣子過了兩年,有一天歐璘來跟我告別,說他要離開了,我不解,問他為什麼他卻不肯告訴我,他說其實他還有親生妹妹的,他想去找她。那麼,我就不是他的妹妹嗎?這麼走了,就把我忘掉了嗎?歐璘,你也是我哥哥啊,我們一起相處了這麼久,你要走了嗎,那我怎麼辦呢?
歐璘走後不久,幹爹跟我說,歐璘要去找自己真正的家了,隻是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幹爹還說,看來以後歐璘會很恨他,我反射性挺直身子說哥哥不會那樣子的!
對哥哥的感情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我自己很重視他,這不是愛情,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親情。歐璘走的那一年我九歲。從那以後我都是一個人,有時候出門會帶上幹爹的手下們,然後到處作亂,我很喜歡去繁中不遠處一個拐彎的那家迪廳,那似乎是幹爹的地盤,所以我去那裏搗亂,也沒人跟把我怎樣。
我其實一直都是很想念歐璘的,可是歐璘走了以後,我卻更加自由了,沒人能管著我,我可以跟著他們打人鬧事,跑路的時候他們怎麼也不敢丟下我,我覺得這種生活很刺激。雖然很危險,但我已經習慣了,再有什麼危險,又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