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篆,你笑什麼?”柳夭不悅。
妃篆跪在柳夭身側,轉動輪椅讓他麵朝自己,“少爺,有大喜事,還是兩件!”
“什麼大喜事?”柳夭眉頭微鬆,眼裏透著好奇。
“柳正乾罰了明玥嵐四十個板子,還有那柳晗雪,屬下今日打傷了她,等她傷好後估計也會受罰!”妃篆仰頭笑道。
柳夭上下觀察妃篆片刻,還未開始變聲的清澈嗓音從唇中吐了出來,“妃篆,我就讓你出去找柳正乾放我出府,怎的一回來你就壞了腦子?你打傷柳晗雪自己沒受罰我就已經謝謝地了,你竟還編這孩子都不信的瞎話逗我。”
“少爺,是真的!”妃篆懇切道:“我親耳聽著柳正乾要罰她們母女的!”
“真的?”看妃篆真誠的目光,柳夭將信將疑。
妃篆麵上收不住的笑,“哎呦,我的大少爺,我還能騙你嗎?柳家今日都開祠堂了,就是為了罰明玥嵐!”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這院裏傳來好大的震動,我又不能從那些下人嘴裏問出什麼來……”柳夭全身微微顫抖,那張與柳枝蘭有七分像的清秀臉頰抖了又抖,好不容易才和著淚擠出一暢快的笑容。這夢裏都不敢出現的事,終於,終於,終於竟成真了嗎?那對賤人母女竟也會被柳正乾懲罰!老,你終於開眼了嗎?
激動了許久,柳夭心緒逐漸平複,然那痛快卻是塞的心裏滿滿的,一分也不肯減去。他俯背抓住妃篆的雙臂,睜大著眼睛快語道:“為什麼?柳正乾怎麼突然會罰那兩個賤人?柳家怎麼會開了祠堂?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快些把今日的事都仔細與我!”
妃篆抬手拭去柳夭臉上的殘淚,“少爺您別急,還有一件大喜事沒跟你呢,您聽了之後保準更高興!”
“還有什麼?”柳夭已經欣喜若狂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比明玥嵐母女受罰更讓他高興?
“少爺,屬下推您出去看看,您就知道了!”妃篆起身走到柳夭後麵推動輪椅。這時琈琴正好找來工具和禎茶一起進屋打掃。
“奴婢見過少爺。”琈琴禎茶恭敬笑著向柳夭行禮後,便開始收拾起來。
柳夭盯著她們勤快的身影。這兩個婢女看著眼生,好像從未在院子裏見過,“妃篆,這兩個是新來的?”
妃篆笑而不答,隻是推著柳夭出去。待出去後,柳夭看著立在屋外的體格高大身形健壯的廝,有點失望道:“不就來了三個新人,有什麼好高興的?”肯定又是明玥嵐的耳報神。不對,明玥嵐都受了罰,哪有功夫管他。而且這院裏的下人除了妃篆其他的都是她的人,妃篆護他護的緊,她再塞人也沒用了啊。
“少爺,屬下推您過去,您仔細看看那廝背上的人。”妃篆完,就將柳夭向囈書推去。
木生閣雖是柳府嫡子宿處,但因是偏院的緣故所以也並不怎麼大,就算囈書慢悠悠地落在妃篆他們後頭還是很快找到了院裏的主寢。
囈書看著妃篆推著柳夭向自己身側靠近,他站著頷首道:“少爺恕罪,的現在實在不太方便行禮。”
柳夭不理囈書,隻是雙目緊盯著他背上的人。蒼青色外袍下,那露出的略顯蒼白的安靜睡顏,是與他有七分像的頗為相似的臉。柳夭眼中一點一點描摹著那張清秀又透著些許嫵媚的臉上如畫一般的眉眼口鼻,驀地,他想起了房中掛著的一幅畫像。那畫像上的有著花容月貌的女子是他的娘親妃筱煙,麵前的這個少女與他的娘親卻是有著九分相似,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妃篆,她……是誰?”柳夭自己轉動輪椅向在囈書背上昏睡的柳枝蘭湊近了些。他伸長脖子昂起頭,眸子逐漸睜大,緊抓著輪椅扶手的雙手因過於用力而泛白。他心裏悄悄跳出一個想法,可他不敢確定也不敢相信……
“少爺,您心裏清楚,何必再問屬下一遍呢?”妃篆聲音有點發顫,笑著的臉上眼眶有些濕潤。
耳裏灌進妃篆的答複,柳夭雙手劇烈顫抖的撫向柳枝蘭的臉,囈書為了柳夭方便便單膝跪了下來。雙目模糊地盯著那近在咫尺的容顏,柳夭的手遲遲不敢撫上去。待他下定決心,手指觸到那麵頰的那一刻,他雙手不自禁又向後跳了分毫。感受到指尖殘留的溫度,柳夭熱淚滾落,雙手終於大膽的貼上柳枝蘭的臉龐。他俯背額頭貼著柳枝蘭的額頭,眼中淚水終於大珠珠落玉盤似的掉落在地上。
“妹、咳!嗚哇!”柳夭又是哭又是笑的,激動地不心嗆到咳嗽兩下,他摟住柳枝蘭的脖子,十四歲的少年就這麼當著旁人的麵放肆大哭起來。他抱柳枝蘭抱得越來越緊,嘴裏抽噎著不出任何話來。
十四年,十四年啊!他們兄妹自出生三月後就被迫分離十幾載,如今老是終於發了善心,不僅讓明玥嵐母女受罰,還將他朝思暮想的妹妹給送了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