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密室夜談(1 / 3)

“柳、枝、蘭。”沉越在榻邊看著柳枝蘭將自己的名字一筆一畫地寫在木牘上,“原來是這個‘枝’啊,我還以為尊主的閨名是取自‘芝蘭生於深林’的‘芝蘭’呢。”

柳枝蘭不理他,簽完協議後便將筆和木牘隨手扔到了沉越懷裏,“你可以走了。”

“尊主,消消火。”沉越懷抱筆墨硯台和木牘,嬉笑道:“以後你就會知道與我派共事斕曦是多大的好處了。”

柳枝蘭瞥著他,緊閉的唇躊躇許久才張開道:“這協議……是你們鳳主親自書寫的嗎?”

“是啊,怎麼了?”沉越捧道:“我們鳳主寫的字那叫一個遊雲驚龍,尊主是不是驚豔到了?”

柳枝蘭眼神抓著沉越懷中的木牘不放,她腦海中回憶著木牘上朱紅的字跡,語氣低沉的稍顯怪異,“字跡流暢一氣嗬成,起承轉合落紙雲煙,鳳主的行楷仿自大家王羲之卻又獨有韻味,確實……很好。”

“想不到尊主對書法也有所了解?”沉越咂舌道:“尊主涉獵的倒是廣泛。”

“皮毛而已。”柳枝蘭匆匆躺下側過身子麵朝榻裏,道:“凰主請回吧,走時別忘了摘遮光布。”

“嘿,你倒慣會使喚人。”沉越發句牢騷便按著柳枝蘭說的做了,等屋內徹底沒了聲響,柳枝蘭又翻過身子麵朝外麵,麵容與心思是如一的凝如沉淵。

身量相近、聲音相像、笑容相像、字跡又一模一樣。蛇陰獠,玉謹墨,這二人之間究竟有何關係?如果這二人實為一人,但玉謹墨不可能是骨湮閣鳳主的;可如果他們不是一個人,試問這世間怎麼可能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

夜色極深,柳枝蘭困倦的緩緩閉上了沉重的眼皮,有機會摘下蛇陰獠的麵具,一切便都明了了……

“鳳主,我回來啦。”藏瑰樓密室內,沉越奔到雕花黃檀圓桌邊坐在凳上癱軟道:“鳳主,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啊,那柳枝蘭這次又想法子使喚我了,真真是氣死我了。”

“你自己心思比不過她,有什麼好氣的。”蛇陰獠坐在沉越對麵朝他伸手道:“契約呢?”

“額,這個契約嘛……”沉越聞言,隨即麵色凝重而自責地單膝跪在地上道:“柳枝蘭沒有簽。”

蛇陰獠看眼沉越懊惱的姿態,隨意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看你這凰主也不用當了,不如你就提早身退,我將你這位子交給懷鴆如何?”

沉越一聽,立馬從袖中掏出青銅小匣,嬉笑著雙手呈到蛇陰獠麵前道:“我不過與鳳主開個玩笑,鳳主反倒來笑話我了。那懷鴆既不是我派中人,又對鳳主毫無忠心可言,怎麼可能坐上我的位子。”

“鑰匙。”蛇陰獠將匣子放在桌上,又向沉越伸出了手。沉越忙從懷中取出鑰匙放到蛇陰獠手上,然後又坐回到蛇陰獠對麵道:“今夜之事多虧鳳主你提前告知了我該如何應對,不然我還真不一定能說服柳枝蘭簽了這契約。”

蛇陰獠打開匣子取出木牘展開來看著上麵多出來的黑色字跡,形如細竹的手指先小心試了下上麵的墨跡有沒有幹,確認墨幹之後才大膽的貼上指腹反複摩挲著。他摸得專心,連沉越不停地在自己麵前絮叨都沒怎麼聽見。

“今夜在柳枝蘭那兒待著真真是度日如年,和柳枝蘭說話也太累了,每句話都得思量著怎麼說才不會讓自己落了下風。”

“鳳主啊,你身居朝堂可能不太清楚,我在江湖裏一直有聽聞柳枝蘭的事跡。江湖人人都說柳枝蘭武藝高強性子乖戾,這武藝高強倒是名不虛傳,但我覺得這性子後麵應該再加個虛偽陰狠,這樣就能對的上了。”

“還有啊,她現在在皇都裏就是怯懦可憐的名聲,她堂堂詭霧染尊主明明可以風風光光的碾壓眾人,為什麼非要選擇隱忍蟄伏?現在來看除了皇都中人對她半嘲諷半可憐,這對她著實無甚好處啊。”

“而且,柳枝蘭和陌雲臣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今天我們安排在柳府外的人還傳了消息說看到陌雲臣又出入柳府了。難道真的和皇都裏的閑言碎語一樣,地位如赫赫之光的翊忺王看上了衛國公府的草包嫡女?”

“啪!”沉越正自言自語,突然一聲清脆巨響將他震離了座位,“鳳、鳳主,我、我說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