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長嘯,劃破了鎮上空的死寂,一顆帶火的流星,滑過空,接著,是一聲巨大的轟鳴。
坎雷爾聽到這聲音,好像喝了幾大鍋肉湯,連滾帶爬地跑到了窗邊,望著鎮中心升起的黑煙,心中的疲憊早已一衝而散。
“是火炮!隻有人類軍隊才有的黑火藥加農炮!我們快得救了!”坎雷爾在震耳欲聾的炮火聲中朝著諾拉興奮地喊到。
諾拉其實根本沒有聽見坎雷爾在些什麼,但她也知道,人類的軍隊來了,身上不由得一輕。
可異變突生,在轟鳴的炮火聲中顯得很沒存在感的鐵匠砸門聲此刻因為沒有人關心而尤為致命,就在火炮響起的剛剛,誰也沒有注意到,木門被敲擊的聲音已經變形了。
在這一刻,它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化作了地上的木碎片,同時身形高大的鐵匠,直接衝進了屋,撞開了瘦的諾拉,捏住了身上血腥味明顯更加濃重卻脫力而難以移動的坎雷爾。
望著尖銳的獠牙逐漸接近,坎雷爾知道一旦被咬兩個放血的傷口也不是鬧著玩的,而且他不知道這會不會讓他也變成血奴。
坎雷爾努力擊打著鐵匠粗壯的手臂,甚至臉龐,可都毫無用處。
而一旁倒下的諾拉連忙拿起地上的柴刀插進鐵匠的後腰,可沒有知覺的血奴連身形都沒有搖動一下,令兩人一陣絕望。
與此同時,破開的門口血奴還在不停進入,生的希望無限大的兩人一下又必死無疑。
坎雷爾還在不斷後退,做著無謂的掙紮,直到背後頂在了窗台上,還是沒能掙脫鐵匠的拉拽。
絕望之際,似乎是錯覺,耳尖的坎雷爾聽到一聲尖嘯聲在逐漸變大,不假思索,他朝著不遠處也被逼入角落的諾拉大喊。
“趴下!”
接著,坎雷爾就記不清之後的事情了。
一顆炮彈居然不偏不倚正中兩人所在的雜物房,所幸這支人類部隊的炮火攻擊目的是為了清理遊蕩的血奴,根本沒往炮彈裏塞鐵砂一類的東西,隻是加注了助燃物質,大火伴隨著轟炸襲卷了整個鎮。
好像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隻是一瞬間,仍有些耳鳴的坎雷爾驚醒,一睜開雙眼,眼前便是鐵匠那精瘦卻鐵青得駭人的血奴麵目,嚇了他一跳。
坎雷爾一個機靈連忙爬起來,不過很快注意到那鐵匠的下半身被壓在燃燒的房屋殘害之中,早已沒了生氣,送了一口氣,剛剛的險境,讓他有些心有餘悸。
回頭望去,剛剛躲藏的雜物房在炮彈的衝擊下已經化為了碎片,周圍的幾棟房子都在火炮中陷入了火海,這裏的空氣都熱得有些燥人。
此地不宜久留,坎雷爾對他們現在的現狀下了判斷,同時也感到奇怪,因為他沒有看到諾拉,諾拉,去哪了?
不遠處的火牆之後,一隻渾身燃燒著的血奴,步履蹣跚地朝著跪坐在地上的諾拉走去。
可奇怪的是,諾拉好像完美沒有移動的意思,仍就是呆坐在原地。
所幸那血奴走到諾拉麵前時,終於在火焰之下完全喪失了生命力,倒了下去。
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橫窩在諾拉眼前,肉類燒焦的惡心臭味直鑽她的鼻腔,可她還是宛如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
這裏的一切,都太熟悉了,突如其來的災難,死屍,可為什麼,又是該死的火焰……
她試圖用右手抓住那顫抖不已的左手,壓下這股窩囊的恐懼感,卻還是沒有任何作用,全身的燒傷仿佛又回到火焰蔓延在身上的那一,火辣辣的疼再次遍布每一處傷口。
那是一個華麗的大庭,大理石製的柱子分散在兩側,曾經的記憶似乎已經模糊,已然記不清大理石上麵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