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覺得我爸爸得沒錯,所以······”再次麵對這個問題,卡洛琳猶豫了一會,回答道。
“不,你自己的想法。”丹尼斯出聲打斷了卡洛琳的話語,將重複的幾個字咬得特別重,盡管皇族看上去依舊麵色不變,但任誰都能猜出他情緒的波動,聽出他的認真。
卡洛琳輕咬著自己的嘴唇,許久的沉默之後,她終於到:“我······當然不想離開了,啊,丹尼斯為什麼你非要糾結這個問題呢!我好不容易才服了自己啊。”
卡洛琳的聲音之中已帶上了點點的哭腔,漂亮的臉龐在悲傷中有些變了形,看上去甚是讓人心疼,但這邊的坎雷爾和丹尼斯都沒有出聲安慰,坎雷爾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在迷茫,在害怕,他沒法話,而沒人知道忽然這樣強硬鑽牛角尖的皇族在想什麼,他依舊是那副平靜冷漠的表情。
“從幾年前的初級班畢業的時候開始,我就無數次幻想過那些歡鬧的時光可以永久的定格,無論是我和他們玩鬧的時光,還是和你們安靜的時光,僅僅是想到這些將一去不複返我就覺得心痛得難以呼吸,我又怎麼舍得去親手摧毀學院中的生活呢?”
直到剛剛還是一副明事理,為家人為朋友著想的少女,此刻再也關不上了話匣子,真的幻想從她的話語中噴湧而出。
“知道嗎,在我剛剛被拘留的那裏,一晚上都坐在漆黑的屋子裏,不斷輪流著有陌生人進來問話,我真的害怕得不得了,腦子裏就隻剩坎雷爾和我最後的那段話,我能做的也隻有不斷地重複那段話。”
“真的到了那種四周徒有黑暗,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的時候,腦海中就越容易浮現曾經那些快樂的時光,我覺得我之所以能保持著冷靜直到見到你們,絕大部分原因是回憶之餘,我一直相信這兩過去我就能回到曾經的日子了,但當我的父母告訴我要轉學時,我才真正不知道怎麼辦了,我真的後悔為什麼要親手打碎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我真的希望那晚我沒出現在那過,回到什麼都沒發生的日子。”
卡洛琳仿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斷地自責著當時自己的選擇,她顯然沒有想清楚,自己曾經對自己不應該好奇的事情感到好奇,究竟會引來什麼結果,但她的話,卻無意間觸動著一旁人交戰中的坎雷爾。
困境中足以支撐起一個人的,唯有回憶。多麼熟悉的一個想法,坎雷爾想起來,曾經有個人,以這樣的觀點喚回他的理智於生命消亡之際,毫無疑問,他也是被回憶所挽救,所支撐的人,他明白卡洛琳的感受,他曾以為,隻有他和那個人是這樣認為的,沒想到今又遇到一個。
人之所以與動物不同,毫無疑問是因為人有智慧,有思想,而人與人之間的不同,毫無疑問來源於他們的大腦深處,那些埋藏的記憶各不相同,這是坎雷爾對於回憶的理解。
而他現在,卻要摧毀一個人以及她腦海中她最不舍,最希望能展現給他人,渴望能永遠不被時間的長河所衝走充滿愛的回憶,這樣的行為,與血族肆意的將人類變為血奴的行為有何異?他想清楚,決意去做的,應該是保護人類,他不能接受這樣行血族之事的自己,手中的藥丸輕輕滑落,墜入口袋底,他將兩隻手折疊在身前,撐在桌上,他決定了,他要再和丹尼斯談談,他想服丹尼斯放棄這次任務。
而另一邊情緒有些不對的丹尼斯,顯然喪失了往日的聰明仔細,他沒有察覺到身旁坎雷爾的變化,他正用著激昂的腔調,否定著卡洛琳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