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色的光圈內端坐著閉目凝氣的木鼎樺,似乎光圈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赤騫熙站在光圈三步遠外定睛看著木鼎樺,知道他正在衝破赤真珠對他設的禁錮。
從木鼎樺初掌西方以來,赤家就與之締結了較為牢固的同盟關係。對於赤騫熙來講,他是非掌敬佩這位小於他的西方霸主的。如此一個手段非常思維縝密的人居然會對他說出那樣一番話。
時間雖已倒退,可他與木鼎樺卻不同於此境中人。對於發生了些什麼,他們都清清楚楚。木鼎樺,想要得到和做到的事就一定會去行動,直到成功。可是辛籽翎是他的至愛,他無法接受木鼎樺的作為。
“盯著我看了許久,赤兄可是想要將這禁錮加牢?”光圈中的木鼎樺緩緩睜開雙眼。四周仙氣氤氳,時不時將木鼎樺的眉目遮擋住,讓人看不清他眼眸中到底蘊藏了些什麼。
“我在想,到底要如何讓你改變想法。”赤騫熙就地坐下,與木鼎樺平視。
隔著一縷縷飄來蕩去的仙氣看了對方片刻,木鼎樺又緩緩閉上眼睛:“沒有可能。”
“你應該知道如果改變這世界原本的軌跡籽翎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明知道這樣做對她會有什麼影響還要這麼一意孤行嗎?”赤騫熙胸中騰起一股怒火。
金色的光圈裂了一道紋路,木鼎樺道:“我說過,我曾錯過,不願一錯再錯。”
“何謂一錯再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如今我與籽翎已許諾對方生死相許你卻要橫插一腳!這難道不是錯?”赤騫熙雙手攥緊。
“若是你的,最終都是你的。”砰的一聲,光圈碎開化做點點金色光點消逝於仙氣之中。木鼎樺睜開雙眼看著赤騫熙:“怎麼樣?有本事留住我嗎?”
赤騫熙輕哼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可以試一試。”
話音剛落木鼎樺便已出招,翻手覆掌之間所迸發的氣勢如一把無形的利刀刁鑽的從各個角度向赤騫熙砍去。速度太快,隻見著身著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手中憑空出現一條銀色長鞭不停地揮舞,空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聲。
木鼎樺淡淡地看了一眼後消失於茫茫仙氣這中。眼看關消失於眼前的木鼎樺赤騫熙大吼一聲,額上表筋暴起。他將手中的鞭子甩入空中,銀鞭延生出無數條如蛇般的長鞭子向著四周抵禦無形的刀劍。赤騫熙雙手交握向外翻伸,一股極大的氣流帶著厚重的仙氣向兩邊翻湧而去。
瞬間四周變得極靜,銀鞭於空中旋了一圈後又乖乖地回到了赤騫熙的手中。頃刻淩晨隻見著向中間急速彙攏的仙霧,不過瞬間此處已然又是一片仙氣茫茫無邊無際之地。
一切回歸正常,時光真正如梭一般流動得非快。幾千年的時光如手指間隙流過的沙粒又如彙入海中的溪流,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辛籽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走近了她母親已必然要逝去的那一段記憶。
近來,辛籽翎常常發惡夢。夢中魔障重重,黑色的霧障將天地宣染得如同下了一場墨雨一般,茫茫前方總有一扇門,那門又總在她走近一些時自動虛開,召喚著她前去一探究竟,可每每她又因自己心中的恐懼而不敢向前。
那裏,似乎有她不能承受之重。她心中抗拒得很,不願也不敢再向前一步。總是在這時想著要向後退,一退再退……一退再退……可身後總是有黑色的霧障將她吞沒,永無止境……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驚得一身冷汗地醒來。如此這般久了,辛籽翎開始懷疑那夢是暗有所指。不過,她並不在乎,因為那夢境中無時無刻不透露出的恐怖讓她完全不想知道那夢倒底所指謂何。
又是如此一夜,天色將亮之時辛籽翎大汗淋漓的從夢中驚醒過來。她躺在床上大睜著一雙眼睛,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地從床上坐起來。正是炎熱的夏日她卻驚出了一身冷汗,就連醒來那寒意也還未從心裏消褪。
窗外樹枝上坐著的小娃娃正捏著頭發絲半眯著眼眸看著屋內一臉沉思的少女,幾日來他一直催動著辛籽翎的元神去找回自己隱藏的記憶,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時間一點點迫近,因擎代洛出征受傷,眼下擎幕天已出征數日。要不了幾日,辛籽翎便會被綁去祭台了。
赤真珠眉頭鎖得不能再緊,如今以不傷她而讓事態順利進展怕隻有再進入她意識的深層。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被那段記憶一起卷到了某處,其實他也可以舍了那部分力量,可是又舍不得,但為免自己迷失他是真不願意去赴這趟渾水。矛盾啊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