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中出現一具扭曲的身影,歪歪斜斜地拿著一把黑氣騰騰的兵器。木鼎樺抿了抿嘴唇,唇角帶上了點笑意朝著另外一邊急速退去。
大概誰都沒有想到,在虛無境的這場大仗會持繼這麼久,腥風血雨的二十二日,直打得天暈地暗血雨紛飛。九天靈族在這場大戰中算是險勝,全靠了木鼎樺擒住了主心骨之一的老妖婦驥姥姥,而赤天翰一柄九環靈刀斬殺了魔王魑魁。
境外也沒有閑著,如當初所料,虛無境之外被各種蠱蟲肆掠,一部分妖物在二位虛無境大將的帶領下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然各族早已留下部分主力這二位大將打得猝不及防,還有龍族主掌雷電的黑龍坐鎮九天以備不時之需,雖了擊敗侵入九天的虛無境軍隊,卻讓麵公子趁亂逃走。
此人是虛無境大將之一,但虛無境大勢已去再難成大氣候。戰爭結束那一天,九天的殘餘軍力在兩位霸主的帶領下清繳戰俘的魔器並著清查大軍的傷亡。
一位滿臉皺褶,瞎了半邊眼的老太婆坐在地上,離她不遠處是一具膚色發紅,皮膚上布滿蚯蚓一般拱動突起和密密麻麻孔洞的高大男子。老太婆臉上的肉褶子一直不停地抽搐,她沙啞著嗓子問站在她身旁的木鼎樺:“你不是說隻要我做法收回他的魂就放他一條生路嗎?”
木鼎樺冰冷冷地道:“我並沒有殺他,算不得騙你。”
那老婆子猛地將頭轉到另一邊,僅有的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赤天翰:“你!原來是你!你說過什麼!”
赤天翰的神情比之以往顯得頗不自然,猛聞此言極不合身份地衝上前一拳擊上驥姥姥的天靈蓋,隻聞得“哢嚓”的骨裂聲,那縱蟲於精湛的老婦瞪著那一隻被鬆垂皮肉遮了一半的渾濁眼睛,仿若不可置信般地將那僅餘的一隻眼睛瞪到極限的大。
木鼎樺後退了一步避開那些四處亂濺的紅白相間之物:“這是為何?”
赤天翰麵色潮紅:“留著這等妖物又是為何?”
底下人被赤天翰這一舉動弄得一愣,但片刻後勝利的喧嘩聲便將這一幕揭了過去,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去在乎一名俘虜為何會這樣被處決掉。而且當初木鼎樺被魑魁追著顯出頹勢之時是赤天翰以他那把九環刀全力相擊,因頂了那彎刀的一擊直接震斷了他的一條手臂,現下裏那條手臂軟綿綿地搭著還在不停地滴著血。
九天大勝,活下來的靈族精神振奮,似乎不把虛無境夷為平地就不甘心一般,喊著口號遍地放天火,這場九天遺留下的大火在靈族離開後燒了足足一個月,虛無境那方的天被火燒得通紅,那白茫茫的濃霧被這把大火燒得更加濃厚,厚重得就像棉絮一般。
各族大軍受了重創,急需回到本族休養生息。待木鼎樺回到棲木林後卻不得不麵臨兩件急需處理的事,一件是擺在木府的擎幕天的屍體,另一件倒不說是具屍體,但也同屍體無甚區別,便是赤騫熙。
辛籽翎一直在棲木林等著木鼎樺歸來,一見到他便將這兩個難題拋給了他。
木鼎樺扶著額角揉了揉:“擎幕天居然是被辛芷娉亭所殺嗎……”
辛籽翎知道他剛打仗回來,但有些事情等不得。她日日將體內靈氣灌輸給擎幕天和赤騫熙以保他們肉身不腐,這麼二十幾日下來她已有些力不從心。
她臉色蒼白,站在一旁說道:“我眼下隻能這麼保下他們的肉身,君上,請你一定要幫我。”苦笑了一下:“我又要離開一次,這一次倒是正事。”
他放下扶在額上的手:“這倒沒什麼,我是一定會幫你的,隻是……”他認真看著她:“你打算去做什麼?”
她說:“聽聞白龍君有一件黑絨木絲所織的衣衫能保屍身不腐,我想為我爹爹去將它取回來,我誤會了他這麼久雖也想過要找他印證卻一直找各種理由為我的懦弱找借口。赤家有奸細,赤騫熙不能回到赤家故而不能用地宮的火來保存他的身體,可是他軀體無魂肉身難保,與我爹爹不同隻能以靈力保存。我曾同白龍族有一些交際,想去一趟白龍君府邸將那件衣衫拿回來,而赤騫熙我已拜托廉易,隻是要借君上的地方,可能會給君上添許多麻煩。”
木鼎樺聽她說完,歎了口氣:“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看來是早想好了,隻是到底要如何做你有沒有想過?比如你說的要去取那件木絲衫,那樣一件寶貝你為何覺得白龍君會交給你?”
辛籽翎道:“我想過了,聽聞他一直想要浮海深處的一顆明珠,卻因浮海不得下潛求而不得。我去取了同他換。”
木鼎樺的表情嚴肅起來:“那會要了你的命。”
她笑得牽強,道:“不會,我有你給我的護身符。”
他難得的有點動怒:“亂來。”
這次談話被木鼎樺生生掐斷,辛籽翎看著他的背影腦子亂得像一團麻線。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