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家的後人就隻剩下她一個,從感情上來講她一點也不願意再回到浮明宮,那裏隻有不快樂的回憶。但是確實如木鼎樺所說,如果她不回去,擎家掙下來的君主之位便隻會由北方的其他族群接管了。而君權易主這件事對於擎幕天來說這是要命的事,若他在世絕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辛梓翎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終於下定決心去藍凰爭下這女君之位。臨行之前,她獨自去了一片無人的小樹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圍確定無人後她拿出麵公子給她的骨哨吹了吹,真是奇怪的哨子,吹起來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秋日的太陽透過掛著稀疏樹葉的樹梢最照射下來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她靜靜地立在林子裏,片刻後,草地上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那清脆好聽的嗓音帶著點無拘無束的感覺在她身後響起。
“好一位亭亭玉立的俏人兒,才幾日不見就想我了嗎?”
辛梓翎轉過聲,嘴角帶著點笑意,眼睛卻沒有溫度:“你如果不說這些輕|薄的話一定是個更合格的夥伴。”
麵公子無所謂地偏了偏頭:“那好吧,是我想你了,你怎麼現在才想起要找我呢?”
她無可奈何地籲出一口氣,看著他帶著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走過來,淡淡開口道:“你說過幫我揪出赤家的奸細,你要怎麼做?”
麵公子微微垂下眼簾一笑:“我當然有我的辦法,其實他的尾巴已經露出來了,隻需要讓人看見那條大尾巴就行了。”
辛梓翎道:“我不幹涉你如何做事,成功之後我一定求得不再緝捕你的交換條件,絕不食言。”
“好。”他轉過身:“等我的好消息。”
他速度極快,來去如風,辛梓翎並沒有見著他如何動作便已了無蹤跡,這樣的人也不知為何當初會進了虛無境,真是應了那句,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吧。
她站了片刻才向著木府慢慢走去,輕風陣陣,吹動深秋的黃葉,洋洋灑灑地飄了一地,一樹樹的金黃中隨風閃過一片白色的衣角,輕緩又迅捷,仿若隻是眼花時照過的一片殘陽。
夜裏,辛梓翎呆坐在赤騫熙身邊,堅持不懈地給他灌輸靈力,直到他臉色有些紅潤的顏色才停下手。將他扶好躺下後又拿濕毛巾蘸了水幫他擦臉,那雙因練劍而磨出一點薄繭的手掌輕輕地撫過他如用刀精工雕出的臉龐,濃黑的眉,長睫的眼簾,高挺的鼻梁,泛白的薄唇,堅毅的下巴。
淚水滴落到他的臉上,他渾然不覺的樣子讓她更加難過,喃喃道:“我該怎樣才能讓你醒過來?隻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隻想要你。”
她伏在他身上,任淚水打濕他的衣襟:“等你好了,我帶你回小院了。”
神精一直繃得極緊又馬不停路蹄的做了這許多的事,不知不覺間她累到睡著了,這一次的睡夢中已好久未曾出現的碎片又如星辰般出現在她眼中。她抬頭邊看邊走:“你怎麼了呀?怎麼變少了呢?”
碎片說:“我在將我的身體織起來啊。”
她愣愣的:“啊……你這麼久沒有來見我是因為在織補自己的身體嗎?”
碎片閃了閃:“我感覺到有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在擔心我,如果我努力好起來她也許就不會傷心了。”
她笑了笑:“重要的人是我嗎?”
碎片似乎在想什麼,過了很久才回答:“我不知道,不清楚是誰,就是感應到悲傷的情緒。”
她看著那些變少變大的碎片,思忖了片刻:“你以前不是說最重要的人是梓翎嗎?我就是梓翎啊!”
碎片很迷茫:“……是嗎?我一點也想不起。”
這真是一場自娛自樂且自我的談話,可是算安寧舒適,不影響她好好放鬆。她伸展了一下雙臂,是啊,真想好好放鬆。
……幾聲扣門聲將她從寧靜的睡夢中驚醒,辛梓翎搖了搖暈沉沉的腦袋,抬起來發痛的頭一邊揉著一邊緩步過去將門打開。
頂著冷月站在門口的是成煜,他望了望屋裏問道:“我去找你,那些人說你在這邊。”
辛梓翎讓開身:“進來。”
這一進去他極認真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問得很直接:“這就是插足到你同木尊中間的人?”
辛梓翎險些摔倒,扶著門框直了直身子。
他蹙眉歎息:“我聽這裏的人說得多了,你現在夜夜都不回主寢房,待在別的男人房間。木尊由著你,可你知道外麵的人都是怎麼議論的嗎?你讓他的臉麵往哪裏放?”
辛梓翎噎了噎:“你覺得躺在這個房間的人能夠對我做什麼嗎?”
盡管她說的是實話,可這話由一個姑娘來問一個長輩實在是不太合適。成煜語重心長地將話題往旁邊帶了帶:“必竟是個男人,你已做他人婦,還是忌諱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