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韻咬著嘴唇,握緊了拳頭,細想殺他除去出口惡氣,的確再沒別的好處,念在他恭祝自己將來升為皇後的份上,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送客!”眾官兵遲疑著放下刀槍,崆峒掌門昂首闊步的出門,忽又轉身,倒退著走了幾步,拱手笑道:“您還真是大人有大量,嘿嘿,今日方知,原來名滿下的韻妃娘娘也不過如此。”長笑而去,沈世韻縱然大怒,卻也拿他沒法。
洛瑾道:“娘娘,要不要派人盯著他,探查他與同夥的落腳點?”沈世韻搖了搖頭,極力保持平靜,道:“犯不著為他勞師動眾,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既是崆峒派的掌門,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待日後再向他討回這一筆賬!”喚過一名官兵,道:“那囚犯怎樣了?鞭打這麼久,鐵打的人也該化成一灘泥了吧?看他還服不服軟!帶本宮去瞧瞧。”
洛瑾道:“奴婢……見不得血腥,有點不舒服,要先回房休息了。”沈世韻本就無意帶她同去,也沒怎麼在意,自命帶路。為安全起見,身邊多帶了幾名侍衛。
一行人下了一路梯階,來到地下秘牢。這是宮中關押重要欽犯的所在,守備更是嚴密,出入皆須確認身份,在此看管的也都是些武藝高強的侍衛,經專門挑選,性格軟硬不吃,以防有人劫獄或行賄。每走幾步都能見人行禮參見,在前打開通道中設置的鐵門,這又是另一層防守措施。
直走到牢房門口,幾名官兵各自取出鑰匙開鎖,沈世韻緩步走入,見房中光線昏暗,隻壁角點了盞油燈,火苗跳動微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死沉沉的壓抑。暗夜殞奄奄一息的被吊在牆上,手腳均縛以精鋼純鐵所製的粗大鎖鏈,全身被打得血肉模糊,沒一處完好,腦袋低垂,額前亂發散了滿臉。
他生平臨敵無數,連一點輕傷都沒受過,這一次卻是動也不能動的任由人鞭打,沒多久就抵受不住,同時自尊心受到極大折辱,寧可自己死掉的好。但那些獄卒都是有名的酷吏,久經訓練,能夠折磨得犯人生不如死,卻不會真要了他性命。
沈世韻衝著他一努嘴,旁邊便有兩名官兵抬了一桶鹽水,向暗夜殞當頭澆下,鹽水滲入傷口,更是鑽心剜骨的劇痛。暗夜殞猛受疼痛刺激,神識恢複,目光森冷的掃了眾人一眼,此時此刻,他眼中慣有的倨傲依舊不散。
沈世韻淡淡的道:“你們都下去吧,有事本宮再叫你們。”陪同來的侍衛依言退下,隻留兩名獄卒手持染血的長鞭,一左一右的守在暗夜殞身邊,以防不測。沈世韻向前走了幾步,與暗夜殞挨近到一定距離,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刺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