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海將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距離近了,才看清楚這別墅的輝煌,宏大。
我不由張大了嘴,“葛峰也太有錢了吧?”
“想要?我買。”唐少峯淡淡地說道,平靜的語氣似乎不是在和我討論在星海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買一棟別墅,而隻是出門買個大白菜一樣。
我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餘海就突然插嘴道,“想要。”
“自己買。”唐少峯說著,替我打開了車門。
餘海嘴角抽了抽,我差點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不知道餘海是不是經常來這裏的緣故,門口的傭人一看見他,直接就把鐵門給拉開了。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一路上都沒有看見什麼人影。
兩旁綠樹成蔭,唐少峯告訴我,這些樹都是專門從國外運回來的。
我聽了忍不住瞠目嘖舌,“葛峰的錢從哪裏來的?”
“他給丁家做事,不可能沒有回報。”唐少峯笑道。
三個人說著,就已經來到了別墅門口。
葛峰被人用輪椅推著從門裏走了出來。
我怔了一下。
唐少峯沉著臉看向葛峰。
我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的腿怎麼了?”
唐少峯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十分冷漠,看著葛峰的樣子,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餘海走在前麵,卻是聽到了我的問題,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唐少峯,意味深長地道,“金牙出事那天晚上,葛峰回家的路上,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打了,撿回一條命,腿卻斷了。這條路沒有什麼人,葛峰又被蒙了頭,根本沒有看見是誰動的手。而且葛峰自己也不幹淨,出了這種事根本不敢報警,隻能自認倒黴。”
唐少峯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回道,“壞事做多了,總會有報應的。”
“是啊,葛峰這些年結仇的人恐怕不比金牙少,他能撿回一條命,已經不錯了。”餘海似乎是歎了口氣。
我聽著唐少峯和餘海的對話,身體發冷。
我幾乎可以肯定,葛峰的腿,是唐少峯讓人打斷了。
他看著我被葛峰的車撞到的時候,那個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唐少峯對我露出這種神色,冷漠,嗜血,有著不顧一切的衝動和怒意。
而現在,唐少峯再次看向葛峰的時候,眼神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我咬著牙,看向唐少峯的身影。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以唐少峯的行事作風,他自然覺得,葛峰想要殺我,害我出車禍,他打斷葛峰一條腿已經算輕的了,可是,在我的世界裏,卻不是這樣的。
可能我從小到大成長的環境和唐少峯不一樣,出了這種事情,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找警察,一切都靠法律來說話。
我不知道我和唐少峯誰是對的,誰是錯的,但我,我沒有任何立場指責他。
我隻是不敢想象,要是唐少峯知道葛峰撞了我之後,我不僅僅是腦震蕩,而是現在時刻都有著生命危險,事情會是怎麼樣的。
我咬了咬牙,愈發不敢把自己車禍之後有一個血腫壓迫神經的事情告訴唐少峯了。
我根本沒有把握,唐少峯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小雅……”唐少峯意識到我的沉默,他察覺到已經猜出來是他做的了,低頭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對他勉強地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覺得有些突然……”
唐少峯還想說什麼,可顧忌到現在不是時候,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
低低的歎息聲飄在我的耳邊,砸在我的心上,我突然覺得心裏一軟,什麼都不怪唐少峯了。
人就是這麼感性的動物。
所以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絕對的對錯。
“餘警官。”葛峰坐在輪椅上,對著餘海伸出手去,“別來無恙。”
餘海看著他的手,沒有去握。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餘海心裏閃過了千萬個沉重的念頭,他的手垂在身側,沒有握起來,卻能看見他手背上麵暴起的青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餘海看見葛峰這樣,是不開心的。
不是不開心葛峰被打斷了腿,而是他僅僅隻是斷了腿。
這個念頭在自己的腦海裏麵一閃而過,我連忙用力晃了晃腦袋,將它甩了出去。
這要是真的,那該有多可怕。
葛峰穿著一套白色的睡衣,可能是受了傷的緣故,他看上去遠沒有那天晚上那麼精神,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陰柔的氣息。
病怏怏的,一點生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