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果然不是一般人,我和丁盛的見麵約在晚上八點鍾。
丁移孟聽說我要帶他去見父親,立刻高興得直跳,就跟一般的小孩無異。
“孟孟,你爸爸的情況不是太好。”我絞著腦汁在想用什麼樣的詞語才會不讓他感到太難過。
“我知道他快死了!”丁移孟對於生死看得倒是挺灑脫:“他病了那麼久,死了也能少點痛苦。”
“你?”我有些訝然,就要失去這唯一的親人,他能接受?
“我有心理準備。”丁移孟已經在整理自己的儀表,對於鼻子上那塊無法拿掉的紗布表示很厭煩:“該死的老女人,我絕不會讓她們好過!”
為了不引起丁家母女的懷疑,我們不能坐丁移孟的那輛車,我和丁移孟兩個人此時身無分文,隻能跟部長借了些錢打了出租車駛向星海市最著名的長久療養院。
前有綠水後有青山,長久療養院的風景清悠安靜,隻是晚上過來,稍微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部長顯然已經打通所有的關節,我們進到療養院的時候,有一位四十多歲的護士直接帶著我們走向走廊盡頭的那間房。
“你們的時間不多。”
護士告訴我們,丁盛現在的意識有時候很混亂,所以丁家母女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會過來一趟,晚上她們母女倆會在九點左右到達,然後看著他吃藥睡覺才會離開。
平時那母女倆不在的時候,就會有保鏢守在門口,但現在這個點正是保鏢吃飯的時候。
護士看看時間:“你們有三十分鍾的時間!”
說著話輕輕推開了門。
房間裏很暗,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和陰冷氣息。
我倆在門口站一下,我側耳傾聽一下,按理說房間裏有一個大活人,就算他再安靜,總也有點呼吸聲吧,可是,什麼也沒有。
我緊緊抓著丁移孟的手,手心裏滲出汗來,安靜得讓我膽怯,丁盛不會,死了吧。
“老爸!”
“啪”得一聲,柔和的燈光頓時在房間裏彌散開,落地窗前丁盛歪著身體坐在輪椅上,看到丁移孟,那張瘦削發青的臉上頓時現出一片慈愛:“孟孟!”
丁移孟一下子就撲過去,緊緊抱著丁盛的脖子,左親右親,膩在他身上再也不下來。
“孟孟。”我趕緊過去想要把丁移孟拉下來,可以看得出來,外界的傳說沒錯,丁盛的臉色很難看,眼神暗淡無光,身上的衣服像掛在衣架上,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副軀體。
“陸清雅!”那雙眼睛陰沉沉的盯著我:“你很好!”
丁盛的話讓我直冒冷汗,我幫著孫揚把他犯罪的帳目交給警方,我還害得他女兒流產,現在又跟他兒子攪和在一起,把他家攪得雞犬不寧,他不想弄死我才怪。
“謝謝你照顧我兒子!”丁盛憐愛的撫著丁移孟的腦袋:“我知道那對母女打得什麼主意,所以我已經做好準備。”
他拍拍丁移孟:“孟孟,你去把床頭櫃抽屜裏的文件給老爸拿過來。”
竟然是一份遺囑,他從眼底深處死死盯著我,直到我脊背上冷汗直冒,費力咽著唾沫想要奪門而逃的時候,他把那份遺囑遞到我麵前:“我希望你能幫孟孟打理好我的產業!”
可是?
一大堆的問題堵在我喉嚨裏,想問我又不敢問。
你從前做了那麼多的壞事,販毒走私,用那些黑錢建立清白的產業,這些錢是黑還是白?
而且就算有這份遺囑,你真是一命嗚呼了,那對母女不承認怎麼辦?打官司,我們可是一分錢都沒有啊。
“我留給孟孟的,都是清白的。”丁盛灰青的臉上露出一絲老奸巨滑的笑意,這個笑容?
丁移孟的臉上也曾出現過,隻不過相比較比稚嫩一些。
“丁先生,你就不怕我把二少爺騙了?”
“你沒那個本事。”丁盛的目光又轉向丁移孟,眼角隱隱泛起淚花:“你的聰明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臥槽!
如果不是看他快要死了的份,我真是忍不住要爆粗口。
房門被人敲幾下,護士滿臉驚慌的叫道:“快點,保鏢回來了!”
話剛說完,護士突然慘叫一聲,整個人就飛了進來,跌落到我的腳下,緊接著,一座黑塔似的家夥就擋在門口。
看著那索索亂動的肌肉塊,我用力咽口口水,這個家夥會不會一隻手就把我捏死。”
“阿強,讓他們出去!”丁盛沉聲喝道。
黑塔猶豫一下,似乎想要讓開身體,卻突然又擋住門:“對不起,老爺,我現在隻聽太太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