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月麵色冷凝,斂下眼瞼,看著賀雲軒被捏得泛紅的手,麵無表情道:“賀先生,麻煩您鬆手。”
賀雲軒收緊握著宋時月的手,搖頭道:“不!我不鬆手,除非你承認你就是宋時月!我……”
“放手!”陰沉的嗬責聲從宋時月身後傳來。
賀雲軒渾身一僵,他的理智告訴他,他該馬上鬆開宋時月,可是,看著眼前“死而複生”的宋時月,他的手,怎麼都鬆不開。
慕沉晞看著這一幕,眼神一冷,大步越過宋時月,伸手,在賀雲軒的手腕處劈下。
“小舅!”賀雲軒吃痛,慌忙鬆開宋時月,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若是無事,便趕緊給我離開藍山別墅。”慕沉晞拉了宋時月的手,往大門走去。
賀雲軒皺起眉頭,兩步跑到兩人麵前,擋住路:“小舅,你不願意讓宋時月在我麵前承認自己,是害怕她對我舊情複燃嗎?”
如果不是賀雲軒的雙眼太過明亮,宋時月一定會覺得他是在諷刺她。
舊情複燃?可笑!
輕笑了一聲,宋時月勾起唇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賀雲軒先生,不知是你太過高看自己,還是太過低看我宋時月!”
看吧,她承認了!她承認她就是宋時月了!
賀雲軒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近乎癡狂的去拉宋時月:“老婆,你跟我走好不好?當初知道你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放肆!”慕沉晞麵若冰霜的看著賀雲軒:“看來這些年,賀家把你教養得很好,竟然連最起碼的長幼都不分了是嗎?誰給你的膽子,竟叫的舅媽為老婆?!”
“舅媽?”賀雲軒能猛然側臉看向慕沉晞,臉上戾氣漸顯:“小舅別忘了,你如今的夫人,可是你外甥我的前妻呢!她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可是我賀雲軒的兒子!”
慕沉晞猛然眯起危險的雙眼,抿唇道:“賀雲軒,你這是在威脅我?”
賀雲軒緊緊的皺著眉頭,咬牙道:“雲軒不敢威脅小舅。”
霎時間,慕沉晞渾身都迸發出一股冷意。
風起,拂過宋時月額前的頭發。
看著麵前因為自己而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宋時月忽然就怒了:“你們能閉嘴麼?能以一個成熟男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麼?我是誰的前妻、是誰的現任,這個就能成為你們互相攻擊的理由?我告訴你們,我宋時月,我有自己的獨立身份,不是你們的附屬品!”
兩個男人齊齊怔住,側頭看著宋時月。
宋時月深深吸了口氣,揚起下巴:“如果你們願意爭,那就繼續,我不打擾了,GON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
“宋時月,你可真狠心!”賀雲軒忽然咬著下巴,恨恨的看著宋時月,眼球上的紅血絲有些猙獰。
狠心?
嗬嗬!
宋時月眨了眨眼,伸手指著自己的眼睛:“賀雲軒,說起狠心,誰比得上你?你還記得這個麼?”
賀雲軒看著宋時月晶瑩黑亮的雙眸,一下子咬住下嘴唇,沉默了下來。
他當然記得,他至今,都還在用著她的眼角膜。
甚至,在她失明的那一年裏,他用著她的眼角,肆無忌憚的揮霍著。
當她懷著孩子、肚子麵對黑暗、日夜難眠之時,他在跟其他女人滾床單……
當她無助驚惶之時,他在跟其他女人滾床單……
當她絕望的跟他說要離婚之時,他還在跟其他女人滾床單……
婚禮上,他帶著白憐馨,在慕宅滾床單……
小九的滿月酒宴上,他帶著白憐馨,在慕沉晞母親開辟的果園裏滾草叢……
看著宋時月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雙眼,賀雲軒沒來由的,覺得自己有些惡心,有些髒。
宋時月看著賀雲軒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心裏多了一絲報複性的快感。
慕沉晞皺眉看了眼毒辣的陽光,伸手牽了宋時月,再不管身後的賀雲軒如何,徑自進了門。
“雲軒少爺,您慢走。”慕沉晞跟宋時月進門後,王姐似乎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
隨後,章灝把著開進車庫,直接從車庫進了藍山別墅。
空曠的別墅門口,隻餘下賀雲軒,還有陪伴著他的影子。
站了良久,賀雲軒忽然笑了笑,伸手掏出手機,讓人查詢了一番,查到宋時月的電話號碼,發出一個短信——
宋時月,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十一的時候,要跟憐馨結婚了,她為我默默付出這麼多年,我是時候回應她的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