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宋時月手指一點點收緊，抓著文件袋，牛皮紙的文件袋，被捏出褶皺。
慕華年坐到窗戶邊的藤椅上，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提前倒好的茶，出聲問宋時月：“雲城宋家，你了解多少？”
聽著慕華年口中的“雲城宋家”，宋時月遍體生寒，但還是搖頭說道：“抱歉，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嗬嗬。”慕華年把玩著上好的青瓷茶杯，微斂的眼裏閃著莫名的光：“你是在擔心，還是在害怕？”
宋時月沒有回答慕華年的話，看了眼手裏的文件袋，聲音清淺的說道：“既然這一切是慕沉晞的想法，正好，從今以後我不用對他愧疚、對未來擔憂、對小九虧欠。慕沉晞跟小九，我選小九，如他所願，也如老爺子你所願。”
“你真的想好了？”慕華年意外的看著宋時月，眼裏閃爍著精光。
從她出現在這裏開始，就保持著理性和冷靜，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按照當初帶走小九時的情形來看，宋時月該暴跳如雷、大聲與他爭執才對啊！
宋時月自嘲的笑了笑，取出文件袋裏的離婚協議書：“我有的想嗎？無論想得再多，事實不都這樣了？”
離婚協議書上，女方簽著宋時月的名字，男方，簽著慕沉晞的名字，她甚至都沒去看那協議上是否有過變動。
是慕沉晞的筆記沒錯，他的字，剛勁有力、每個字尾，都拖著一條淺淺的“尾巴”，漂亮又灑脫，一般人模仿不像。
手忽然有些乏力，連拿紙都要拿不穩一般。
宋時月隻覺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密密麻麻的孔，寒風從孔中吹進去，疼得她想要蜷縮住身體。
原本，她還稍微抱著一點點期待，可是……
從海城回到歐洲，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慕沉晞什麼都沒跟她說，他什麼都沒告訴她，就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她曾想，他心裏，還是有她的……
如今想來，她錯了！
慕華年說得沒錯，慕沉晞，不需要有愛情，所以，她對於他來說，大約也是可有可無，那些曾經讓她心動的話，換了一個女人，他依舊可以說出口。
雲城，宋家？
嗬嗬，雲城宋家，隻有一女，那是……
“媽媽，我們可以走了嗎？”稚嫩好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接著，書房門被推開。
宋時月轉身看去，就見小九小小的身體靠在門口，眼神裏明顯有雀躍。
想起在花房裏小九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如果她今天再不帶走他，他就會恨自己一輩子……
宋時月提了一口氣，對老爺子說道：“既然我們各自達到目的了，我也該帶走小九了，這兩年來，你費心了。”
慕華年掀起眼皮，看了眼宋時月後，把視線停留在小九身上。
小九稚嫩的小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不舍後，別扭的說道：“老爺子，我跟我媽媽走了，你記得按時吃藥。”
“嗯。”慕華年從鼻孔裏發出一聲輕哼，隨後，垂下眼眸。
若是宋時月沒看錯的話，她在慕華年的眼裏，也看到了對小九的不舍。
宋時月沉默著，拿著離婚協議書，朝小九走去。
“你得留下這個。”門口，慕華年的新娶的嬌妻含笑走了進來，盯著宋時月手裏的離婚協議書。
宋時月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把離婚協議書遞了出去。
宋時月牽著小九，一步步朝樓下走去，身後，傳來慕華年滄桑的歎息聲：“宋時月，你是個很討喜的女人，跟她很像……可惜了……”
後來，慕華年再說了什麼，她都沒有聽見，隻是伸手把小九小小的身體抱進懷裏，拖著慕華年妻子給她準備好的小九的行李箱，沐浴著陽光，一步步離開院子。
“小九，媽媽從今以後隻有你了。”緊緊把小九抱在懷裏，宋時月睜大雙眼，看著來時的路。
小九側過臉，看著宋時月通紅的眼眶，微微嘟起小嘴，別扭的在宋時月臉頰上親了一下：“是啊，你隻有我了，我也隻有你，所以，你要是以後再敢拋棄我……哼！”
“真是個傲嬌的小孩兒。”宋時月吸了一下鼻子，鼻尖在小九鼻尖上蹭了蹭，抱著他大步朝前走。
身後小樓的陽台上，慕華年在嬌妻的攙扶下，靜靜的站著，目送那母子倆遠去。
“你明知道沉晞會怪你，宋時月會怨你，連小九也不喜歡你，可是，這一切，又是何必？沉晞的羽翼已經足夠豐滿了，他有足夠的能力把妻兒護在身後的。”嬌妻嬌媚的聲音帶著疑惑。
慕華年眯起雙眼，歎息了一聲：“你是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