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
“你醒了？”他麵無表情，其實背後的手緊攥成拳，手背上早已不隻是血滴。
這個男人好像感覺不到痛。
顧夏嗯了一聲，重新看向窗外，阿嘉湖旁又充滿了人，家人，病人，攙扶著對方與命運抗爭。
趙章那文質彬彬的男人一手創辦的事業也風生水起。
仿佛整個醫院，隻有他們這裏，不單被陰霾籠罩著，還對命運認輸。
“我打算回英國了。”顧夏先開了口，沒有看他，低頭笑了一下，抬起頭才繼續下去，不過依然沒有看他，所以不知道他是放鬆呢，還是無所謂。
可以把她交給別人，那麼她的離開應該也是無所謂的吧。
“我想念英國了。”她。
“顧夏……”宋冬薄唇輕啟，看到她點頭，他眸內風湧難安。
顧夏看向宋冬，他一雙眸像黏住了她一樣，不太像他。
她匆匆躲開視線，找到手機：“我這就訂機票……”隻是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忙一點，這樣做好像就可以讓心別那麼慌。
他怎麼可能讓她走，她健康的時候不可能，她如今這個樣子，更不可能。
在她下單之前，他冷靜的告訴她：“我告訴你，全都告訴你，一點一點的告訴你，顧清澄是誰。”
“別了——”卻沒想到她已經不想再聽，“再下去就更沒有意義了。我已經不在乎了。”
顧夏仰起頭：“你忘了嗎，我已經和藍帥在一起了，就算是你願意告訴我了，又怎麼樣，你願意撿別人用過的……”
他扼住她的後腦勺，犀利的冷眸仿佛要看進她的心裏去，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不要再激怒我，我不可能上同樣的當兩次。”
顧夏眼眶一澀。
“把你所有難聽的話都收回去，或者你實在想就吧，完我來。”他拿走她的手機，扔到了床上，這個動作已經代替他完美的否決了她出走的計劃。
“為什麼……”顧夏推他，可是也推不動，她感到很疲憊，“我真的不要和你在一起了，你沒有真話，沒有一句真話，狠起來的時候又那麼狠。我怕你。”
“對不起。”他把她按進懷裏。
顧夏一轉眸，卻看見了他脖頸那一處牙印，笑的可悲可憐，“我的信仰，欺騙了我，拋棄了我，這樣還不夠嗎？但凡聰明一點的女人都會逃遠吧……”
“剛剛我好像聽到了，我的信仰居然在跟我對不起？這三個字是留給你的嗎？宋冬我問你，我問你這三個字是我留給你的嗎？！”
“我不過是要一顆明明白白的真心而已，一句不帶修飾的話而已，你卻隻給了我一句對不起。一個為真心犯傻的孩子和一個成精的大人，怎麼適合在一起？我們根本已經不適合在一起了，你明白嗎——”
撕裂聲帶般的哭吼從門內傳來，齊星上下撫動膀子，眼神複雜：“我覺得，我哥才可憐呢……就好比我哥為她做擋箭牌，一個人默不作聲的為身體裏的箭流血流汗的時候，她卻突然要求我哥把箭拔出來，刺進她的身體，我哥得多疼啊……”
趙章靜靜出聲：“可是如果你哥不按她的做，她隻會把你哥的隱忍，當對她的漠視。”
“換一個法，她太愛你哥了，明明白白的要你哥從裏到外的一切，即使是他身體裏的箭。”
三人沉默。
愛到深處，是不是總會感覺得到的不多，對方給的不夠。
人性本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