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手術的那個人,最好是一個陌生人。
感覺真的很奇妙對吧……顧夏抽著鼻子,遠遠地看見手術室門口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齊星和羅然……
隻要看到他們,她的心裏就有數了。
毛慶忐忑的站在顧夏的身後,望著女人沒有表情卻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她忽然為她難過……
一個人手術,一個人剛從昏迷裏醒來,怎麼,怎麼這樣了呢?!
顧夏低下頭,緩緩轉過身。
她到了阿嘉湖旁邊坐下,輕輕:“這一段日子以來,我好像白過了。”
她的聲音很輕,不仔細聽就會漏掉,毛慶豎起耳朵,一邊脫下身上的羽絨服給她穿上。
這個時候,她不想打擾她,那些回去吧無用的話。
“我離開的時候是一個月前,那時候還是十二月份,近一月也很冷了。到今,我還是隻記得一月前的回憶,而這一段對我來居然是空白的。”
“我做了一個噩夢,裏麵很亂,醒來以後我覺得我丟了什麼東西。我拿手機反複的看才知道我可能丟失了記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我才確定,不是我的精神出了問題就是我記憶有缺失。”
“我甚至重新想起了一個名字,他叫齊琛。”
“情況有一點詭秘,我打電話給宋冬卻無人接聽,所以我去找趙章,因為,我愛人能治愈我的心,他能治愈我的病。”
顧夏抬起頭,呼出一口白騰騰的熱氣,在這清冷的冬裏格外明顯,眼睛似乎也被霧迷住,“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告訴我,好嗎?”
毛慶咽了咽喉嚨,抿了下唇忽然筆挺的在顧夏麵前站住,她認真的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紹:“我是毛慶,未來會是你的主治醫生!我覺得你很神奇,你擁有讓人不忍不交心的魔力,也許,是你太坦然了吧,對一個才見過一麵的我甚至明知道在隱瞞欺騙你的我……了那麼多自己的內心感受,我不忍心,再眼睜睜看下去了,反正我們遲早都會認識的不是嗎?主人格,顧夏。”
最後的五個字,讓顧夏抱著胳膊,冷的顫抖的起了身,望著毛慶,好久都忘了話。
你聽過判決嗎?
不舒服的人去醫院做檢查,等時間到了去領報告是一種判決;那五個字,是對她的一種判決。
判決一下,你會神奇的絕望一瞬,然後隻能接受,抱著你的判決走出判決你的地方。
可是她不能走,不能夠逃,她愛的人還在接受著她不明所以的手術,再痛苦也走不掉。
時間在各自冷靜後的對話中一分一秒過去,顧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他在手術室是因為他為了顧清澄,讓自己受了傷,他被顧清澄爽約,他愛顧清澄,愛那個一心要他痛苦的顧清澄。
她低著頭,極力正常語調:“你可以先離開一下嗎?”
“好,好,當然好,那個其實我很佩服你的,我以為你知道自己的病情會哭,總之你讓我很佩服哦,你一滴眼淚都沒掉……”
沒掉眼淚就是堅強嗎?!
掉了眼淚就是軟弱嗎……如果是這樣,她看著落下的淚珠,她想,她是軟弱了。
怎麼會分裂出一個情敵的身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