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黑色轎車慢慢駛向山頂,毛慶坐在車裏,半開著的車窗,空氣沁入,涼入心脾。
前方的白霧,仿佛是寺廟的保護屏障,不受歡迎的他們,受著齊琛的命令,硬闖了進去。
冷,很冷。到了寺門前,毛慶從車上下來,這就是她最直觀的感覺。
城市的冷與山頂的冷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司機囑咐了兩句好話,便開車返回,剩下她一個人,回頭走進這與外世格格不入的地方。
踏入門檻,仰望佛像的那一刻,心情很奇妙,好像忘記了冷一樣……她到了這裏,覺得,時間像靜止了一樣,就連顯然是找人才顯得急促的步伐,也神奇地閑適了起來,像有意識的,她在順垂眼眸的佛前跪下!
在這裏,思想是暫停的,血像溪一樣緩緩流動,從身體深處撇卻了欲念。
一個寺能有多大呢?
躍過眾多佛殿,她走得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心翼翼。
眼前是一個院子,舊時代般模樣的牌匾上寫著“禪院”兩個黑體大字。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毛慶發自內心誇了一把當年學好語文的自己。
她沒有再擅自走進,在這裏亂入,良心會不安。
機智拿出手機,撥通顧清澄的號碼,如果自己摸錯了,那趕緊離開。
等待接通的空隙裏,毛慶好奇地觀察著禪院,目之所及處穩穩矗著一棵因冷冬而枯朽顯得很孤獨的壯樹。
顧清澄跟著居空從屋子裏走出來,口袋裏的手機吱吱震動,同時她與院子門口的人撞了個正麵。
毛慶亂轉的眼珠子一下定格,按了下手機揣回兜裏,就快步走到了顧清澄的麵前,渾身都是活力。
她還對居空敬畏地點了下頭。
居空淡然地回向頷首。
“夫人,姐姐……”
顧清澄哪怕不喜歡她,驚詫有餘都忍不住調侃:“到底是夫人,還是姐姐?”
“……”毛慶眨巴雙眸,機智轉移話題,
“額……我來這裏有東西交給你!”顧清澄不好惹呀。
她從包裏拿出信,交給了顧清澄。
“是他?”
“嗯。”
當年,拿財經報紙疊青蛙送給她的他,好像重現了。
是否涼薄的你,做盡了深情的事。
握著這封信的指腹緊了緊,按捺住打開獨占的心情,清澄把它,遞給了居空。
最有資格開信的人是誰,她懂。
比她更有資格第一個看信的人,都是居空。
毛慶隨著顧清澄的一係列舉動,終於好奇地望向眼前另一位女士,身著素服,氣質獨特脫俗。
哇,能讓顧清澄退後相讓的女人,除了齊琛傳中的母親,還能是誰?
毛慶心裏一虛。
因為居空用指腹摸了摸信封口,突然朝她看了一眼。
毛慶:“……”
趙老師,救我!!
顧清澄都沒敢比居空先看,她卻第一個看了,現在好像還被發現了,啊!難道來這裏就是出糗的嗎?囧!
居空微微一笑,為這女孩兒臉上藏都藏不住的緊張。
她低下頭,抽出信看了一眼,眼底微浮水光地將信還給顧清澄。
“鄙寓均安,可釋遠念。”顧清澄低喃出口,偏激思想又來了,“果然我不在他身邊,他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