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無論走到哪裏,雲歌都會留意電視或報刊上的言論,但一切都處於風平浪靜之中,並沒有她所期待的那些事情發生。
莫軒的辦事效率果然高,不出三天,就完成了蘇明遠交給他的任務。
“雲小姐是四年前來到A市的,白天在一家超市裏做收銀,夜晚在東區鬧巷的一家叫做銀月的酒吧裏駐唱。有一個在戲劇學院念書的妹妹雲穎和一個患有先天性眼疾的女兒雲茉,其父親雲峰生於一個沒落的世家,妻子死後又娶了另外一個女人,據說,他的後妻對雲歌兩姐妹非常不好,後來從樓上意外跌落死亡,一年以後,一家四口遷到A市。”
莫軒合上文件,看向自己的老板,那人正半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打在他的側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淩厲,反而平添了一抹柔和。
對於自己剛才的一席話,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板,恕我多嘴,您為什麼對這個雲小姐這麼感興趣?”莫軒忍不住問道。
然而蘇明遠卻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繼續沉默,好久,才又問了句:“她的女兒幾歲了?”
“五歲。”
五歲,蘇明遠喃喃自語道,隨即陷入了一番沉思。
“你相不相信宿命中的相遇?”
蘇明遠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莫軒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半天,才冒出一句:“我隻知道一切的相遇並非偶然。”
“說的好。”蘇明遠臉上的笑容蕩漾開來,“替我訂一束花,夜晚送到銀月去,給那位雲歌小姐。”
“好的,老板。”
“不用表明身份。”
“明白。”
所以,當夜晚來臨,雲歌一踏入銀月的大門,就看見自己的專屬座位旁擱著一束花,16枝潔白如雪的玫瑰,盛開在紫色的勿忘我中,旁邊插了一張精致的卡片,上麵寫著:致美麗的你,宿命中的相遇。
雲歌感到疑惑不解,問維克多,這花是誰送的。
維克多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送花的人就說是送給你的,並沒有說是誰送的。”但隨即又露出一臉壞壞的表情:“該不會是哪個暗戀你的男人送的吧。”
“開什麼玩笑。”雲歌無視掉維克多的話,開始調試自己的吉他。
“我說真的,雲歌,你知不知道,自從你來了以後,我們酒吧的人氣暴漲,你看你,不僅人長得好看,歌也唱的十分動聽,說實在的,讓你在我這個小酒吧,簡直有些委屈你了。”
雲歌嗬嗬一笑,“接下來你就不會覺得委屈我了。”
“什麼意思?”維克多收起臉上的戲笑,嚴肅起來,直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今晚過後,我想我以後應該不會再來這裏了。”雲歌猶豫片刻,還是把這個決定說了出來。
“開什麼玩笑,你可是我們酒吧的頂梁柱,少了你,我豈不是要失去一大波顧客。”維克多幹笑兩聲,“快別說這話了,哥聽著心裏難受。”
“我是認真的。”雲歌直直地注視著維克多的眼睛,異常堅定,“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的照顧,我心裏感激不盡,隻是我實在不能每天夜晚扔下茉茉一個人在家裏,希望……你能理解。”
維克多避開她的目光,陷入了一瞬的沉默,默默壓抑住險些噴湧而出的情緒,一把擁住雲歌,沉沉說道:“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尊重你,銀月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雲歌的下巴擱在維克多的肩上,鼻尖還縈繞著淡淡的煙草氣息,這個接近四十歲卻仍然單身的男人,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對她伸出過援手,離開,她自己也覺得很不好受。
在銀月的最後一次駐唱,雲歌投入了她所有的感情,昏暗的大廳裏,五彩的燈光星星點點的在每一個人身上來回閃耀。
蘇明遠坐在最不顯眼的一個角落裏,默默地注視著台上的那個女人,手中搖晃的酒杯,映照著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歌聲在整個酒吧裏回蕩,每一字每一句都牽動著人心。
“當我走在這條熟悉街道,我看見那些花兒全都開了,美得讓人不安,而我始終隻是匆匆過客,命運誰又能夠改變,我隻能假裝不留戀,原諒我最後離開,在什麼都不確定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