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下唇,雲歌把手上的灰拍了拍,拿起書,想要翻開看看已經記不得的內容。然而她剛剛拿起來還沒來得及翻開,一張卡片便掉了出來,隨手撿起來,在把它放回書裏之前,雲歌下意識的瞟了一眼。本來以為隻是書簽,結果上麵的內容卻讓雲歌大吃一驚。
我走了,不要掛念了。等到什麼時候我能忘記這一切,笑著雲淡風輕麵對這一切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了--阿籬。
寥寥數字,卻觸目驚心。
這是,告別!
阿籬!
等雲歌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開去沈籬家的車上,一手掌握著方向盤,一手拿出手機撥打沈籬的電話,然後那頭傳來的卻隻有機械式的公式化女音,空號。
為什麼沒看出來!憤恨的把手機丟到副駕駛座上,雲歌滿臉的愧疚。
是的,她想起來了!書是上次沈籬新書發布會的時候送她的,但是後來沒過幾天,沈籬來找她,兩個人聊了很久,沈籬突然開口說有了新書的靈感,跟送她的那本書有關係,但是又想不出來個所以然,央著雲歌把書拿來給她看看。雲歌就帶了沈籬進了書房,找了書遞給她,正要細問客廳裏的電話卻響了。等她接了電話回正要回書房,沈籬卻出來了,說是看到自己要看的部分,現在要趕回家去趕稿子。閨蜜多年雲歌深知自家閨蜜的習慣,也就沒有多問放了人。再後來助理來送文件,她接了就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根本就沒去翻看那本書!
而那天,正是四天前!
“阿籬!阿籬!你在不在?”沈籬家門口,雲歌一邊敲門,一邊呼喊,門內卻沒有任何回應。
“你是沈小姐的朋友麼?”雲歌正焦急間,背後傳來一道聲音,轉身,是對門的屋主。“是,請問沈籬這兩天是不在家麼?”拉了拉口罩,雲歌壓低聲線問道。
明星做久了,有些行為已經不知不覺間成為習慣。
“她三天前就走了,背著個大大的背包,說是要出去散散心。”鄰居上下打量了一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雲歌,總覺得看著很眼熟。
“謝謝啊。”雲歌道了謝,又看了看沈籬家緊鎖的大門,轉身下了樓。
抬手,那張寫著告別話語的卡片已經被捏的皺了起來。下樓的步子慢了下來,雲歌的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她想過沈籬有一天會放手,但是她沒有想到沈籬放手的方式會是離開。
阿籬終究是愛慘了司辰。
思緒遊走之間,雲歌撞到了一位正在上樓的人,那人的肩膀撞到了她的帽子,本就沒有戴好的鴨舌帽就那麼掉了下來。
“對不起。”熟悉的男音響起,雲歌偏頭,看著躬身撿起帽子的男人。
司辰。
對方一直沒有接過帽子,司辰不由得抬頭看向被自己撞到的人,這一看便看到了自己無比熟悉的眉眼,他愣了愣,喃喃的開口叫道:“雲歌。”
看著眼前神色憔悴,滿身頹廢的男人,雲歌壓下滿心的憤怒,拿過帽子帶回頭上,她抿了抿唇,開口:“司辰,你老實告訴我,阿籬的離開,有你幾分功勞?”
聞言司辰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原本就憔悴的臉色又添了幾分蒼白,“還沒回來麼.……”他似自言自語的嘟嚷道。
“司.……”
“雲歌,跟我去湖邊兒走走吧。”雲歌看著司辰有些恍惚的神色正要追問,卻被司辰截去了話頭。
麵對這一邀請雲歌本是想拒絕的,可是身側的手捏緊時,卻被手裏的卡片梗了一下,看著他平淡的麵龐,雲歌心緒一轉,點了點頭。
湖邊兒指的是沈籬家不遠處的一個半人工湖。曾經年少的他們常常在那邊玩耍,司辰畫畫,她和沈籬做模特,一呆就是一下午。
“還記得麼?咱們上高中的時候,常常來這一塊晃悠,那個時候,我還是美術生,經常在那裏寫生。”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兩個人並排走著,司辰一邊說著話,一邊指向不遠處湖邊兒的一塊大石頭。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太陽半偏,日光褪去了正午的毒辣,介於溫熱之間,灑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多單純多快樂啊。”雲歌看向那塊石頭,想起了當年自己和沈籬為了作弄認真寫生的司辰,各種搗亂的情景,口罩下一直繃著的臉有所緩和,唇角也勾起了弧度。然而這弧度隻勾起了一半,就停住了。因為,她記得,也就是那個時候,阿籬確定了自己對司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