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與祁思量片刻道:“對大魏有百害而無一利。”
信陵君點頭道:“甚是此言。秦王在位四十餘年,向來手段強橫心狠手辣,隻怕兵禍不遠。”
白與祁驚訝道:“信陵君的意思是,這是秦國自導自演的大戲,為的就是將王長孫中毒之事嫁禍大魏,以此挑起戰火?”
信陵君頷首道:“與祁所言不錯,依我所見,就是秦王君臣為了攻打大魏而不落山東諸國合縱口實,才想出了以王長孫為引的虎狼計策。”
見白與祁蹙眉歎了一聲,信陵君也頗為感慨的長歎道:“當年跟隨老師在白府學習時,我曾聽他講過大魏的煌煌故事,彼時父王年少繼位,英明神武,我大魏北麵攻趙,難麵入韓,東震齊國,西壓強秦,東南之處逼得楚國連連後撤,為大魏馬首是瞻,那時我魏軍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我魏國又是何等的風光無限。而今……”
信陵君微微搖頭道:“父王老矣。”
白與祁立即攏袖拜道:“大王雖為暮年,但雄心不減,信陵君慎言。”
信陵君與趙勝相視一眼,笑道:“與祁何必緊張,我隻是想到老師當年如何能耐,出相入商,無論在朝堂還是商海都能為我大魏某得國利。而今下紛爭,大勢所趨,與祁當效仿先祖,將精鐵秘方獻與大魏,與我聯手,打造所向披靡的精銳之師,再現大魏中之姿。”
趙勝笑道:“若能如此,趙魏同體,不畏強秦,不懼盛楚,當為我輩開拓霸主之勢,白少東何必猶疑。”
白與祁眼神矛盾道:“信陵君、平原君勿怪。我祖父曾言,白氏鐵器所用當在農商灶具,造福下百姓,而非一國一民。且兵戈於下無益,若真有哪一國以精鐵為兵刃,必不能從白家而來。”
趙勝見白與祁一副“我的願望是世界和平”的好人樣子,竟然毫不避諱的嗤笑一聲道:“婦人之仁,沒想到白圭當時為下首富,目光竟也如此短淺,可笑可歎。”
信陵君不比趙勝率性恣意,他自是穩重的多,好言對白與祁勸道:“與祁切莫迂腐,大爭之世萬望以國為重,如今秦軍毒計頻出,劍指大魏,你身為魏人怎能眼睜睜看母國待戮,若有精鐵兵刃,魏人必不至受秦軍□□。”
白與祁道:“信陵君誤會了,我雖遵守祖父遺命可也不能看著母國受辱,隻是精鐵秘方確實還不成熟。信陵君耳目眾多,或許也已聽秘方近日有所突破,但即便如此鐵器的硬度和韌度也遠不比青銅,目前尚且不能鍛造與秦國秘銅相抗衡的長戟刀劍,就算我獻出來也不可能讓我大魏軍士所向披靡。”
白與祁見話到這個份上平原君仍是麵露不屑之色,又隻得再向信陵君解釋道:“信陵君且信我。這些話我父親已請太子上表大王,大王尊重祖父的想法,認為秘方應當繼續鑽研,現下的突破該先用於農事生產,來年廣收錢糧,壯我大魏國庫。”
信陵君的麵色益發凝重,對白與祁道:“與祁當真不願將精鐵秘方獻與大王?”
白與祁搖頭微笑道:“信陵君,是大王尊重祖父,讓我白家繼續研修改進鑄鐵秘方,並非我白氏不願獻與大魏。”
信陵君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很快又隨著揚起的嘴角抬了起來,他對白與祁深深一禮道:“與祁身在商場,心在耕事,實乃大魏國士,有乃祖遺風。”
“信陵君客氣了,若我大魏倉廩皆滿,民眾豐衣足食,商道四通八達,內政蒸蒸日上,則國內亦能上下齊心,不懼四方虎狼。”
白與祁還禮陳詞之後竟然表現出欲言又止的樣子,想了想才道:“還有一事,不怕信陵君笑話,我與唯早已互換真心,用情至深,還望,還望信陵君成全。”
信陵君眸色漸深,淡淡一笑道:“君子成人之美不奪人所愛,既如此,無忌就息了癡心,提前恭喜與祁與李姑娘,待過兩日太子為你主持大婚,我與平原君再來相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