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馬車朝這那座紫禁城而去,烏雅落寧坐在車上,雖然眸中含著淚,卻再不是往日的那副軟弱的樣子,淡淡的倔強彌漫其心。
從此,她烏雅落寧隻有一個親人,那便是額娘。
來到神武門後,一切都很順利,她進宮了。
凡是新到的宮女都要由宮中的姑姑教授一段時間才能去到內廷服侍主子。這一屆負責教授的是宮裏的老人兒暮晴姑姑,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一身水綠色宮裝,簡潔淡雅。她一臉嚴肅遊走在這些剛進宮的宮女麵前,大聲地說著每年都要重複一遍的話語,臉上卻沒有一絲厭煩。因為她知道,這些話對這些剛進宮的宮女意味著什麼。
終於結束了!烏雅落寧正打算回住處,卻被一個小宮女叫住,說是暮晴姑姑有請。雖然有些驚訝,但是烏雅落寧卻也沒有多問,便隨小宮女去了。
輾轉幾條回廊,烏雅落寧才來到一座院子,很是幹淨。小宮女指著不遠處的屋門說暮晴姑姑就在屋子中,讓落寧自行進去,之後便離開了。
烏雅落寧來到門外,大聲說了聲:“給暮晴姑姑請安。”
屋裏傳來聲音:“進來吧!”
“是。”說罷,烏雅落寧便進了屋子。
隻見暮晴姑姑端端坐在正廳的椅子上,此時正目光徐徐地看著她。
“給姑姑請安。”烏雅落寧低眸,行了個常禮道。
暮晴姑姑淡淡說道:“起來吧。”
“是。”直起身子,烏雅落寧便站在那,很懂禮的樣子。
“知道我為何叫你來嗎?”暮晴姑姑開門見山。
“奴才不知。”
“你阿瑪果然沒有看錯人。”一句話便已經道出了關鍵。
烏雅落寧有些驚訝地抬眸,看著正看著的自己的暮晴姑姑。就這樣,好半天,烏雅落寧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低下了頭。
“看來你不願意?即不願意,那便回去吧!”這話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烏雅落寧便福身行了個常禮告退了。
而暮晴姑姑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烏雅落寧遠走纖瘦身影,漸漸地,眉頭稍稍皺了起來。
學習的日子是極苦的,每天很早便要起來學習規矩,暮晴姑姑要求又甚為嚴格。而且每日都會到深夜,才會放回去休息。但是這樣的日子終是有頭的,一個多月後,暮晴姑姑說,她們很快便會去內廷服侍主子了。
好些人臉上都露出了喜悅之情,而烏雅落寧臉上更見陰霾。而這也恰巧被暮晴姑姑看在了眼裏,夜裏,她便又差人叫來了烏雅落寧。
再次單獨見到暮晴姑姑,烏雅落寧一副極有禮的樣子,仿佛麵前的人隻是一個教授姑姑那麼簡單的身份。
“落寧,這一次我找你來,是想問你,你想去哪宮?”暮晴說話向來開門見山。
眉頭微微皺起,下一刻烏雅落寧道:“奴才不敢。”
麵對烏雅落寧的客氣周到,暮晴依舊不動聲色,隻說:“我既找你,你說便是。”
烏雅落寧抬眸看了一眼暮晴,隨又低下了頭,說:“奴才,也不知道。”短短幾個字,越往後說聲音越小。
暮晴垂眸,隨又看著烏雅落寧,“我將你送進乾清宮如何?”
一聽這話,烏雅落寧慌忙抬眸,一臉慌亂道:“別。”
而暮晴則盯著烏雅落寧又說道:“那我隨便找個不得寵的妃子,將你送去,如何?”
看著暮晴姑姑那雙甚是平靜的眸子,烏雅落寧緩緩地低下了眸子。
“其實我也沒那權利,我隻是想提醒你。我知你心不在此,也倔強,卻還是要勸你,既來之,則安之。畢竟,你還有你的額娘,如果你還想見到你的額娘,讓她看到你是否安好,那便好生經營著。這深宮如何,想來你定也知曉。”
一番話直擊烏雅落寧的心窩。烏雅落寧看著麵前的暮晴姑姑,卻突然多了一分親近。
轉頭,看著正看著自己出神的烏雅落寧,暮晴姑姑又問道:“你可聽懂了?”
烏雅落寧連忙低下了頭,說:“是。”
“那便下去吧。”說著,暮晴便轉過身往內屋走去。
“是。”說著,烏雅落寧便行了禮,轉身要走,隻是剛走沒幾步,身後又傳來暮晴的話:“你可知你美貌?”
烏雅落寧轉身,看了眼側著身子的暮晴姑姑,回說:“落寧知道。”
“那你可知美貌會如何?”側影又問。
“落寧,知道。”這句話不似方才那四個字利落,隱隱帶了些傷感。暮晴聽出來了,便再也沒說什麼,讓烏雅落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