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韻雨坦然接受他怒目而視,“大哥,柳月死了,無疑是讓我們華府和相府結仇了。到時候,華府在京都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並且,你不也常教導我說,寧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嗎?像柳政昀這樣的小人,我們得罪不得。再說了,薛玉婷沒那麼容易死的……”
“那又何妨?我隻在乎婷兒的生死!你怎麼敢肯定她沒死?咳咳……”
“大哥,你想過沒有,如果她死了,怎會沒有屍體浮上岸?再說了,她那番聰穎,絕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掉的。”華韻雨認真的回答道。這句話,其實也是在安慰他自己。從小到大,他就和她一起玩耍。她總是機靈調皮,好幾次裝死嚇唬他。他還是屢屢中計,哭的死去活來。直到最後,她不也是裝死進宮替了她二姐嗎?
他會相信她受傷,但不相信她會死。況且,師傅不還暗中保護她嘛。但在華韻風麵前,他不能說這個原因。
“聰穎的人就不容易死嗎?……”華韻風聞言,冷笑一聲,落寞的看向河麵,半晌才道,“她不就那麼容易的死了嗎?”
華韻雨聞言,不解其意,問道,“誰?”如果他口中說的她是文昭郡主的話,似乎並不可能啊。因為文昭郡主並沒有死,他心裏的女人究竟是誰?原以為,他對雪兒另眼相看的原因是因為她和文昭郡主眉目間有三分相像的原因。看來,並非如此……
“二弟,那年,你我相遇時,你正在刨國丈千金盛雪的墳墓,是真的隻為盜裏麵的陪葬品度日,還是,你根本就認識她?”華韻風豁然轉身,直直盯著他看。
華韻雨不備他這一問,頓時臉上劃過一絲詫異,隨即,麵色淡然的道,“大哥提這做什麼?如果我認識她,看見她的屍首,我豈會不難過,反而大笑出聲呢?大哥這麼問,難道你和她認識?”
華韻風到底是比華韻雨沉穩許多,他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倒是目光空洞的看著華韻雨後方的一棵柳樹。
眼前頓時浮上那一年,他遇見二弟時的情形。那時他已經將盛雪的棺槨打開,當看到裏麵安靜躺著的女子時,他大笑出聲,“哈哈哈……又在騙我……”可那笑聲中卻帶著無盡的委屈之感。
也因此他被吸引,走過去發現了他後背上的月牙胎記,也看到了棺槨中女子的絕世容顏。當時,他淚水滾落,引起二弟的不解,“你是誰?”
說話間,趕忙將棺槨合上,朝他目露警惕。
他說,“不知你可記得京都華家?”
“京都華家?”
“在下華韻風……”
“你是華韻風?”至今他還記得,那時二弟帶著驚恐加激動的表情,猛地走過去,死命的盯著他看。
“是的。”
“大哥……你真是我大哥……”
……
隨後他們互相核對了身份,才徹底抱頭痛哭,沉浸在相逢的喜悅中。至此,誰也沒說與棺槨中女子的關係。
“二弟,你不覺得薛玉婷和那棺槨中的盛雪有八九分相像嗎?”收回心緒,華韻風又問道。
“是嘛,我不記得了。但是,我有件事必須和大哥解釋一下。我和薛玉婷早在蜀城就認識。我們曾經很熟絡。可終究是因我的離開,和她沒了來往。直到她嫁給你為妾……”華韻雨做了這麼多的事,不就是為了得到盛雪嗎?所以,能夠在這種時候,斷了華韻風的念想也沒什麼不妥。
“我知道。那一日在南苑我親眼見你們……當時我就知道,她心中的人有可能是你。”華韻風見他坦然,他也不打算隱瞞,“咳咳……我隻想問,她當時傳出與人私奔的對象是不是你?”
華韻雨猶豫了一下,心中在叫苦,盛雪那種個性豈會與他私奔?若真的愛他,也隻是會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先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再和她的父母稟報倒是有可能。私奔的事,隻能是薛玉婷本尊那刁蠻無腦的女子幹得出來。但是,他已經幫她圓謊了,豈能不圓的徹底點?於是,隻得假裝無奈的點點頭,“彼時,我與她都太過年少,事情想得太過簡單。那時,我是個一文不名的……的盜墓賊……豈能與她這個官家千金相配?她的父母不同意,我們私奔到半道被捉回來了,當時我還被打的半死……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
天地可鑒,他華韻雨真是為了盛雪什麼都肯做!盜墓賊、帶人私奔的卑劣男子的壞名聲他都往身上攬……
也不知道薛玉婷本尊和她私奔的對象聽見,該作何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