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來訪者 一(1 / 2)

"啊,大陸的氣息。她是如此美妙,讓我每每到來都不禁深深沉醉於她的美麗。"

阿蒂裏斯子爵發出深深的歎息。

一個怪人。洗禮會的虔信徒米斯克腹誹,隻是為了他的任務,他不得不主動請見這位班徹領的領主,阿蒂裏斯家族唯一的、或許已經不是人類的後代。在米斯克接觸過的卷宗中,阿蒂裏斯家族無一例外都被貼上了"惡魔家族"的標簽,他看過的和這個家族有關的事件無一不是極度危險,哪怕這個第四紀的龐然大物早已落魄到蜷縮在默內頓帝國龐大版圖的邊緣。

雖然洗禮會內部對阿蒂裏斯一代接著一代的衰落表示懷疑,但缺乏確鑿的證據讓他們無法明目張膽的插手,隻能把阿蒂裏斯的名字丟在黃標級的注意名單裏,保持著一定程度的重視。畢竟洗禮會一向把自己標榜為規則的維持者,如果他們率先打破規則肆意插手,那他們一切的付出都將成全大陸乃至整個無盡位麵的笑話。

好在一條招搖的尾巴被一名無名的班徹領牧羊人送了過來——他自稱前在班徹領目睹了一起惡魔崇拜事件的全過程。當然,證據不止他的一張嘴,還有一間破敗的房屋中火燎的黑灰、充斥著整間屋子的硫磺氣味以及被惡魔血液腐蝕而發生魔化的地板。

惡魔生於無盡深淵,他們的皮肉、血液、骨骼、靈魂都屬於無盡深淵,深淵的氣息早已銘刻在他們流淌的血液甚至是屬於無信者的靈魂當中,他們蘊含著深淵氣息的血液會腐蝕一切不屬於深淵的物質,這就是魔化。

然而這些缺少了實實在在的惡魔信徒的證據太過似是而非,什麼黑灰、硫磺氣味和魔化的地板都可以被當做頑劣的惡作劇。要知道,一起惡魔崇拜事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惡魔雕像和獻祭儀式,但這次兩者都沒有被發現半點兒蹤影。

洗禮會分析了這個事件後派出虔信徒米斯克與埃多,要求他們先來實地調查,考察事件的真實性,而用於武力的傳道者暫時隻能無所事事地待在距離班徹領最近的某個洗禮會分部裏。

埃多去找了那提供證據的牧羊人,而米斯克則決定來拜見這位年輕的領主。

"一個落魄貴族而已,這個阿蒂裏斯死後,整個阿蒂裏斯家族都會不複存在。"米斯克記得對方提起這位阿蒂裏斯時輕蔑又不屑的神情,眼底的傲慢幾乎鋪滿了他整張隻能勉強與英俊掛鉤的臉龐。

"見他幹什麼?禮節?這純粹就是浪費時間。"埃多最後這麼,語氣生硬,"你要保持你那可笑的禮節就自己去見他吧。"

於是米斯克現在就站在了阿蒂裏斯家族的黑夜鷹蘭堡中,麵對著這位孤家寡人的領主。他在五歲時就成為了阿蒂裏斯家族唯一的後裔,繼承了阿蒂裏斯家族,然而在他繼任的二十一年來毫無建樹,沒有如很多故事主人公那樣重振這個落沒家族的輝煌然後成為百姓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阿蒂裏斯家族的榮耀或許隻能體現在古老而神秘的黑夜鷹蘭堡和在阿蒂裏斯家族族長之中相傳的"血中鷹"稱號上了,而如今掛著"血中鷹"稱號的這位族長或許舉止優雅,但他總是誇張矯飾的話方式顯然無法與阿蒂裏斯的榮耀相匹配。

米斯克嘴上附和道:"是的,還有比深淵更溫暖的風和陽光。"

"哦,我喜歡陽光,還有這裏的風,她們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美好。"阿蒂裏斯子爵咕噥,"可惜了,魘月才是惡魔應該喜歡的。"

聽聽他的話,他是真把自己當做惡魔了嗎?米斯克想。

阿蒂裏斯的確有惡魔家族的稱號,但那已經是第四紀的事了。在進入第五紀後,不要半惡魔了,就連一名惡魔信徒都沒有被洗禮會從這個家族裏發現過,在僅有的一次和惡魔有關的事件當中他們還是受害者——那位癲狂的惡魔信徒原本是阿蒂裏斯家族忠實的仆人,出於某些誰也不知道的原因,他把自己忠誠的對象換成了一頭惡魔,並且在後者的指導下瞞過了阿蒂裏斯家族的其他人,在這座黑夜鷹蘭堡的地下室裏舉行了召喚儀式。

而這之後的事就不是米斯克現在的權限能夠接觸到的了,也許那位仆人背叛——至少對於阿蒂裏斯家族來是的——背後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但這份秘密被洗禮會藏在米斯克可能奮鬥一輩子都無法打開大門的檔案室裏(這樣的檔案室還有好幾個),他隻能看到阿蒂裏斯家族就此一蹶不振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