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坐了起來,拉過被子夾在胸/口,也不接話。
厲皓南對於她這些天的態度已經習慣,除了一開始會憤怒的同他爭辯或者質問幾句,接下來所有的時間隻要他在場,溫落就是這種安靜的模樣,基本上將他視作空氣。
他很討厭這種感覺,卻又無能為力。
厲皓南在床邊坐下,“後背的傷口還疼嗎?”
她用手撥開溫落臉頰上睡的有些淩亂的發絲,她穿著簡單的睡衣窩在床上,整個房間的軟裝依舊沒變,還是他動手布置的那些。
溫落幹脆閉上眼睛,這些天她也想通了,對於厲皓南她躲不了,能做的就是麵對,等到他對自己沒有了感覺,自然會放她走的。
她了解厲皓南,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厲大總裁,不可能在一個瞎子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現在所做的一切也許緊緊隻是愧疚吧,但他並不需要愧疚,開車撞她的人並不是他,害她失明的人也不是他。
他隻是選擇相信了舊愛,而將她丟下了而已。
“你真的關心我嗎?”溫落聲音特別的平靜,就連麵色都是冷的,她需要知道一個答案。
“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厲皓南反問。
溫落冷笑一聲,“因為愧疚。”
她緩緩的開口,隻有幾個字但聲音卻如同夜鶯一般婉婉道來,眼神是一貫的古井無波,但聽的厲皓南卻是心裏一緊。
“我愧疚什麼?害的蘇子文沒了孩子的人是你,但我又是你的丈夫,你受傷了我照顧你,有什麼不對?”厲皓南聲音如同蒼穹般低沉,但說的卻沒有太多的底氣。
他抬起手來,輕撫溫落剔透白皙的肌膚,即便她什麼都看不見甚至臉上寡淡到沒有任何表情,這似乎也是他見過最幹淨的一張臉。
溫落隻感覺有一絲冷意從他的指尖蔓延到心口,甚至連心跳都慢了幾分,過了這麼多天似乎也沒那麼難受,或者說她早已經麻木了。
他還在以為蘇子文沒了孩子是她的錯,甚至還覺得現在出現在這裏還是施舍她一般。
她溫落不需要這種施舍,“我都害死了你的孩子,現在又成了瞎子,你不是躲在家裏偷笑,而是天天陪在我身邊,這真的不像是你厲皓南的風格?難道這段時間蘇子文就不吃醋嗎?”
厲皓南的表情一頓,他沒想到溫落會說出這種話,好半響都沒有開口。
狹長的黑眸陰翳的落在溫落平靜的臉上,她臉色還是有些病態的蒼白,說話間紅唇微微抿著。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厲皓南低啞著開口,難得服軟沒有同溫落對著幹。
溫落一時沒有接話,就這麼挺直腰杆坐在床上,嘴角掛著一絲自嘲的微笑。
“那你是來幹什麼?照顧我嗎?還是看我笑話?”她的語氣說不出的而疲憊,這些天她真的累了,身上的傷口慢慢愈合,但心上的傷口卻越裂越大,即便厲皓南得了空就出現在她身邊,但溫落實在是不敢再邁出一步了。
她怕了,毫無疑問的怕了。
她害怕幻想好的將來,就能被蘇子文一個小小的計謀打破。
溫落沒辦法再承受一次這種刺激,所以幹脆什麼都不要有。
“溫落!”厲皓南沉了沉幽暗深邃的眸子,低沉的聲音喊了她的名字。
她彎了彎淡漠的唇角,厲皓南生氣了,她能聽得出來。
但此刻的他卻在壓抑著怒氣,這樣一個萬事隨心的男人,又怎麼可能能永遠對她輕聲細語的說話呢?
“你還不願意放過我嗎?蘇瑜都說你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也就是說我們之間已經沒了任何關係,你犯不著出現在這裏。”
溫落薄唇一張一合,將藏在心裏好幾天的話說了出來,蘇瑜一直都沒有提起厲皓南已經簽字的事實,所以她也是前兩天才知道。
“簽個字就算離婚了嗎?我告訴你,那個什麼都不算!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裏,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