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迷了多久,黎綰青被痛醒,猛地坐起來。不慎拉扯到傷口,吃痛的咳了聲。眼角抽搐,冷汗貫麵,氣喘籲籲。
依稀記得去孤宿白的書房偷簿子,被孤宿白發現打傷,然後眼前一黑昏了。
櫃子的香爐裏緩緩往外冒著熏香,她聞出熏香有鎮痛之用。再環顧四周,發現是在鶴舞山莊的廂房中。
“怎……怎麼會在這裏……”
“您終於醒了。”
卓然端著藥出現在門口,見她醒了,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趕忙走過來。
“他呢?”
口腔的血腥味依舊,張嘴便咳了出來。
卓然急忙為她墊好枕頭,小心扶她靠好,把湯藥擱在一邊放涼。
“爺守了您一夜,方才天亮回侯府了。”
她吃力嗯了一聲,全身痛得像散架一般。
卓然看著她,不忍責備,歎了口氣。
“黎小姐,您太胡來了。若不是爺及時收回七成功力,您已經死了。然不明白,您這麼做是為什麼?”
聽卓然這麼說,她才想起簿子的事,急忙往懷中一摸。
不見了,也是預料之中。
休息片刻,她轉頭看著卓然,“他很生氣吧?”
“不是生氣,是擔心。然跟隨爺十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爺那麼擔心。徹夜為您運功療傷,才護住您的心脈。確定您沒事,又馬不停蹄趕回侯府。”
霎時心頭一暖,不禁笑了。
卓然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想起昨晚孤宿白的樣子,又不禁笑了出來。
“追隨爺十幾年,然以為很了解爺。可是昨晚,然卻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爺。一個會緊張,會擔心,甚至坐立不安。”
“這些不就是人該有的情緒嗎?”
“不。然印象中的爺,永遠是泰山崩於前而不亂。永遠淩駕於萬物之上,不喜不悲。爺變了,或者是您,讓爺有了凡人該有的情緒。”
“那麼說我受傷是好事咯?”
“您這張嘴啊,連自己都不放過!快把藥喝了,若爺回來見您沒喝藥,定然會責怪我。”
她接過藥碗剛要喝,抬頭看著卓然,將信將疑,“他還會回來?”
“您在這兒,爺定然會回來。”
“我對他很重要嗎?”
至少從不曾看過他對自己笑,大多時候是橫眉怒目,挖苦嘲諷。
“讓一個冷酷無情的人變得方寸大亂,您說呢?然還有事,先告退了。”
她不禁苦笑,喝了口湯藥。好苦,下意識要放下。
卓然見她不肯喝,又急忙折返回來,“良藥苦口,喝了才會好。”
好眼熟的身影。
“卓然,幫我去桌上拿點蜜餞過來。”
“好。”
這回看得仔細真切,也可以確定了,卓然就是那天找莫羨買房子的過路人。怪不得他一直戴著麵具,不敢以真麵目示她。
不過他為什麼要找莫羨?是巧合,還是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休息了大半日,傷勢也恢複了許多。趁卓然出去,下床走動。
不知不覺走到山莊後頭的花海邊,放眼過去,一望無際,美不勝收。
不經意看得出了神,等回過神時,發現孤宿白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中。
樹蔭斑駁了他的臉,翩翩少年,長身玉立,美得像一幅靜止的畫。
風吹起花瓣,漫天飛舞,淩亂了視線。傷口忽然發痛,吃力往地麵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