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楚衍的性子,若是夏昭雪在他手中,定會拿出來沾沾自喜的嘲諷他一番。
想到這裏,姚白間蹙眉疑惑,又是誰抓走了夏昭雪?如今她又在何處?
姚白間沒有說話,四周陷入死寂。
雨越下越大,似一時半會不會停歇。
身上衣裳已經被雨水石頭,難受的黏在皮膚上,頗為沉重。雨水滲進眼中,閉眼的瞬間,身後草叢飛出一個黑衣人。雙手緊握大刀,縱身偷襲砍來。
姚白間早料到楚衍會使陰招,頭也不回的反手一劍刺去。
長劍刺穿黑衣人的胸口,拔出的瞬間,黑衣人轟然倒地。身下迅速湧出大片鮮血,渲染四周。
楚衍頓時吃了一驚,“你……”
“還有多少陰招,盡管使來!”
楚衍癡癡一笑,忽而眸子一沉,“姚公子快人快語,在下也不浪費時間了。”
話音剛落,兩個黑衣人架著昏迷的姚沐姝走了出來。
打不過就拿人威脅,不就是楚衍的拿手好戲嗎。姚白間冷哼一聲,一言不發。唯有手中長劍,又添了分寒霜。
見雨勢變大,楚衍撐起油紙傘,拍著身上的雨水,笑笑看著他。
“姚公子應該明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忠於誰不是忠,又何苦賠上護龍一族上百口性命。”
“你是讓我做護龍一族的罪人?”
姚白間癡笑著,雨水燒紅了眼,寒意從內而外。
“他們遲早有天會想通,是姚公子保住了他們性命。姚公子對他們隻有恩,他們怎會有恨。”
“仔細聽來,還有幾分道理——”
“在下可是由衷希望和姚公子交個朋友……”
“不過,若是我今日低頭,他人不怪罪我,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話音未落,長劍擊打雨水,化作冰刃,霎時射穿黑衣人的胸口。
楚衍嚇了一跳,忙扔下被打成篩子的油紙傘,大喊一聲“放箭!”,退到樹後。
姚白間急於去救倒在地上的姚沐姝,右小腿不慎中了一箭。吃痛的眉頭一顫,反身擲出暗器,射殺幾個弓弩手。落在姚沐姝身邊,背起她。
一邊揮劍擊落射來的弩箭,一邊尋找撤退的路。忽然隻感覺體內血氣翻湧厲害,張口噴出一口黑血。
弩箭有毒!
霎時頭暈目眩,四肢乏力。急忙自封穴道,以免毒氣攻心。
可是方才運氣太快,毒氣已隨血脈遊走全身。用力搖了下暈眩的腦袋,猛的長劍向下拄在地上,才沒有倒下。
楚衍見此,擺手讓手下停手。換了把油紙傘,緩緩走出來。以防姚白間狗急跳牆,拉他墊背,停在離他三米開外。
“姚公子,若是之前您聽在下所言,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
“你這條狗好吵!”
姚白間剛要揮劍,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口裏不住咳出黑血,臉色愈發煞白。吃力翻身躺著,任雨水重重打在臉上,不住癡癡苦笑。
此時滿腦子都是夏昭雪身影,曾信誓旦旦答應她,要和她到老。
如今,恐怕他要食言了。
轉頭看著倒在旁邊昏迷的姚沐姝,極力想伸手抓住她的手。
從小到大,姚沐姝很怕他。因為他總是陰沉著的臉,動不動就開口訓她。
看似嫌棄厭惡,其實他心底,比誰都在意這個妹妹。
無奈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視線漸漸遊離渙散,雙耳似被堵上一團棉花,愈發聽不清外界的聲音。
隻聽到心髒忽然劇烈加速,又猛的驟停,揪的好痛。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靜候死亡。
楚衍雖殺人不眨眼,但識英雄重英雄,不忍見姚白間如此。轉過身去,抬起的右手,久久沒有發號施令。
待到手下催促,他閉上眼,丟出一字,“殺。”
說時遲那時快,卓然和楊林縱然而來,揮劍砍殺一眾弓弩手,落到姚白間身邊。
“區區天命二人罷了。”
楚衍還想逞強一下,嘴角還未揚起。隻感覺後頸傳來一股冰冷,心頭猛的一怔。心想他果真來了,這回沒戲唱了。不禁自嘲苦笑。
“侯爺比想象中來得更快,是在下輸了。”
孤宿白冷著臉,右手撐傘,左手拿劍,正欲一劍殺了楚衍。聽身後走來的黎綰青說“暫時先不要殺他”,快速一掌打暈楚衍。
黎綰青則快步跑到姚白間身邊蹲下,為他服下解毒藥,暫時保住他性命。
“丫頭。”
知道他想問什麼,她拔出姚白間右小腿上的弓弩,放在鼻下聞了聞,柳眉一緊,臉色有點不妙。
“我沒見過這種毒藥,配製解藥需要一定時間。”
孤宿白走去為她撐傘擋雨,環顧滿地的絕殺殺手,厭惡這種撲鼻的血腥味,下令先回城。
一行人沒有直接回姚府,而是選了間城中的客棧住下。
等入夜了,卓然和楊林去探訪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