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綰青以前也喜歡突然從後方躥出,用浸滿哥羅芳的毛巾蒙暈對方,屢試不爽。沒想到這招如今被人用在自己身上,真是天道好輪回。以至於醒來的時候,她更多想到是以前當殺手的日子,還有用過的那些伎倆。
背後突襲蒙暈人是一種,不過貫穿了她在原來世界的殺手生涯。別的剛入行的菜鳥殺手,對第一次殺人會驚慌失措。她好像是為這行而生,第一次殺人就幹脆利落。殺完人後去酒吧喝了杯酒,之後買了幾個熱包子去公園喂流浪狗。
來人似乎很不滿被無視,一盆冷水潑到她臉上。
她一下子回過神,見來人一個舀水潑來的動作,她急忙開口,“醒了醒了!別潑了”
即將入冬,又是大晚上,被人潑了一臉冷水。冷水流進脖子,浸濕衣裳,全身冷得發抖,精神百倍。也是這時候,她才看清四周的環境。四周沒有房舍人煙,一片死寂。月亮在河麵落下一層霜白,兩邊的樹木幾乎禿了枝,偶爾迎麵而過的夜風,帶著初冬的淩寒。
她坐在濕冷的草地上,屁股被露水打濕,寒意入侵,不禁打了個噴嚏。想伸手擦掉臉上的手,發現雙手被麻繩死死的綁在身後。試著掙紮了下,無非讓手腕被粗糙生硬的麻繩勒的更疼。
索性她也不掙紮了,轉而正色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崔信。
而崔信等她看過來已經很久,或是以前一直被無視,被小覷。如今得她正色一看,反而有些開心的走到她麵前,擺手示意手下退到一邊。
崔信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看著她,得意一笑,道,“夫人,今晚的這場戲如何?”
他自認為動用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將她擒來,至少她會表現的有點錯愕或驚慌。豈料她隻是抬頭掃了他一眼,一聲再平靜不過的“是你啊”,之後低頭看著草地。
以前被無視小覷也就罷了,現在她都落得這種田地了,還敢用這種小覷的語氣跟他說話。崔信勃然大怒,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將她的臉抬起來看著自己,“黎綰青,你小看人也該有個限度!”
小臉幾乎被捏的變形,說話時像條金魚,黎綰青還是盡量讓自己發音清楚,“我從來沒小看過你。”
崔信不信,低吼道,“你嘴上這麼說,你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樣!我知道,你認為我不過是太子身邊的一條狗,打心底瞧不起我!”
說歸說,好歹別噴她一臉唾沫星子,隱隱還聞到了一股大蒜味。黎綰青一如既往死不正經的打趣,“你眼力勁真好,我臉都被捏成這樣了,你還能看清我表情……”
話沒說完,崔信憤怒的把她摔到地上。
草地鬆軟,不怎麼疼。不過拉扯到左後肩的傷口,她的眼角抽了下。崔信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上前狠狠踹了腳她的傷口。
巨大的疼痛差點讓她昏過去,滿眼星星閃著。緩了會兒,才緩過氣。吃力翻身躺在地上,又嘴欠的挑釁崔信,“攻擊的別人的傷口很好玩吧?”
崔信一愣,換了任何人,在這種時候,要麼嚇得求饒,要麼嚇得說不出話。她卻兩者都不是,還一臉神態自若。而且她的眼底像是凝結著一層寒霜,更像是漸漸湧出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要不是身後手下不慎踩到樹枝發出聲響,崔信還被籠罩在對她的戰栗中。調整了下臉上的表情,對手下做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宋綠腰被帶來,重重扔在她旁邊的草地上。
黎綰青邊歎氣,邊說道,“就說你們這些人不懂憐香惜玉。”
本萬念俱灰,倒在草地上一心求死的宋綠腰聽出是她的聲音,急忙掙紮著翻過身。一見果然是她,還跟自己同樣待遇的雙手被綁,情急之下喊了聲“李公子”。
而這聲“李公子”,惹得崔信哈哈大笑。手下不明所以,但也跟著大笑。
宋綠腰懶得理會他們,拚命向她挪去,臉上滿是擔憂,“你沒事吧?你怎會在這裏?”
不想宋綠腰擔心,黎綰青咬緊牙關坐起來。剛要表示自己沒事,豈料宋綠腰看到她後背的衣裳被鮮血染紅,頓時哭了出來。
弄巧成拙。黎綰青急忙說道,“我真沒事。”
宋綠腰帶著哭腔,道,“那是上次你為了救我受的傷,對不對?”
無論回答是與不是,宋綠腰都不免要傷心大哭,黎綰青索性轉移話題,道,“你怎麼會被他們抓住?”
她更想知道的是,宋綠腰是在哪裏被抓住的?畢竟‘情報網’都無法查到她的位置。
宋綠腰像是羞於說出,崔信走近幾步,得意洋洋的為其代勞,“你不覺得這裏很眼熟嗎?”
黎綰青心想,不過一條破河邊嗎。仔細一看,驚愕發現是月老北。難道宋綠腰就是在這裏被抓住?
崔信接下來的話證實她的猜想,“宋姑娘是多喜歡你的‘李公子’,在走投無路下,竟會選擇這裏。如果真的那麼喜歡,為什麼從侯府跑出來?或是接受不了你的‘李公子’是個女子的事實。又想戀著‘他’,所以選擇在這個和‘他’有共同記憶的地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