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受傷習慣了,隻要小命沒丟,黎綰青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孤宿白可不這麼認為,命令丫鬟日夜照顧她。她想到後花園散散心,他也不許。說是傷勢沒好,必須在床上躺著休養。
孤宿白更是命令府中人不準在她麵前提起‘宋綠腰’三個字,誰提誰遭殃。
她又不是沒知覺的植物人,一天到晚躺著,屁股都發麻了。想出去走走,嚇得一眾丫鬟噗通跪在她麵前。無聊想跟她們聊聊天,她們卻隻會“嗯嗯”,好像對著木頭說話。
剛用過午膳,她實在不想躺了,索性趴在窗口發呆。
即便是這樣,丫鬟們紛紛勸她回床上躺著,說是風大會著涼。
她是有多弱,才會連這連發梢都吹不動的小風,也能讓她著涼。
估計這些丫鬟是被孤宿白嚇壞了,才會戰戰兢兢。她也不想為難丫鬟,走到桌邊坐下。想喝茶,發現連茶壺都沒有。這才想起孤宿白說喝冷茶不好,而她偏偏喜歡喝冷茶,孤宿白就讓丫鬟把茶壺都給撤了。
丫鬟看出她想喝茶,急忙忙跑去倒茶。剩餘幾人,眼睛瞪得更銅鈴似的盯著她。眼睛眨也不眨,似乎一眨眼就怕她跑了。
她實在憋不住了,趴在桌上,身心俱疲道,“我保證不會跑,也不會亂來,隻求你們不要粘著我。”
丫鬟天真無邪道,“夫人言重了。侯爺說,要貼身不離跟著夫人,最好眼睛也不要眨一下。”
她實在無話可說,用力揉了下臉。剛揉完,抬頭看到須子快步而來。總算來了個能說話的人了,她激動的站起來,急忙迎過去,“來來來,感謝你來救我。”
須子被嚇了一跳,縮著身體,弱弱道,“夫人,我不能放你出去……”
“我沒讓你放我出去,你來了陪我說說話,我這幾天快悶死了。”
她表現越是熱情,越是嚇得須子不敢動。無奈,她隻好先走到桌邊坐下。須子才跟過來,不敢坐下,在邊上站著。
平日裏須子也不會這麼拘謹,想到可能是因為丫鬟們在場,她擺手示意丫鬟退下。丫鬟卻堅守孤宿白的命令,說什麼也不肯走。在她一句“你們傻啊,現在我跑了,侯爺要怪罪,也隻會怪罪他”,丫鬟們想想有道理,作揖後興高采烈的走了。
這種日夜不停的照顧,別說她累,丫鬟們更累。不能坐著,隻能站著,想打瞌睡也不能。站久了腿會酸,會腫,隻能忍著。如今來個人看著自家夫人,丫鬟們能回去休息,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等丫鬟們走後,須子大大咧咧坐了下來,看著她笑笑道,“看夫人的氣色不錯,看來傷勢已無大礙。”
她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大礙,隻是孤宿白一直這麼認為。有時候孤宿白的執拗真的能氣死人,向他抗議,會全部被他無視。而且以往都沒這次這麼嚴,派丫鬟日夜不離守著她。
她在桌上趴了會兒,不悅的丟出一句,“討厭鬼呢?”
半晌,須子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討厭鬼”是自家爺,笑嘻嘻道,“爺去煙雨台了,聽說六皇子好事將近。”
提起這事,黎綰青來了精神,坐直身體,單手托腮,道,“總算有人肯要小羨了,那女子肯定是天底下很善良的人。”
須子一臉黑線,道,“夫人您怎說得六皇子好像沒人要似的。六皇子相貌堂堂,身份尊貴,善良溫和,待人以純。不過那女子確實不錯,無論身家相貌,都和六皇子很是相配。”
之前聽他們說起過,那女子是塞外皇族的千金,大小也算個公主。皇子配公主,確實是相配。也不知莫羨怎麼想的,既然確定下來,也不帶她過來給她看下。而她這段時間忙,也沒空去煙雨台找他。
這時丫鬟上茶,她看也沒看的端起就喝。味道古怪無比,張嘴噴了出來。打開茶壺蓋子一看,濃濃一股中藥味撲鼻而來,是藥茶。之前孤宿白答應不勉強她喝藥膳,這不是變著法的食言嗎!
丫鬟麵上一驚,一邊說著“侯爺吩咐,奴婢什麼也不知道”,一邊匆匆往外走。
每天吃的藥!藥!藥!想喝口茶,也是藥!藥!藥!黎綰青感覺要瘋了,見須子已經笑瘋了,端起藥茶就往他嘴裏倒。嚇得須子急忙跳開一丈遠,擺手道,“夫人,有事好說,別害我。”
“剛好有事要說。”
黎綰青放下茶杯,勾勾手指頭示意他過來。
須子怕了她,走到另一邊,隔著桌子和她說話,“夫人,什麼事?”
她頓了頓,道,“宋綠腰去了哪裏?”
自醒來後,她就沒見過宋綠腰,想打聽也沒人敢說。宋綠腰一個無親無故的弱女子,天大地大,還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