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冬月,萬物凋零蕭條,樹木染上了一層白霜。黎綰青坐在梯田的田埂上,美滋滋吃著熱乎乎的劉記肉包。
她開心了,夜王手下的光司則氣得直跳腳。一個時辰前,這女人吵著鬧著要吃熱包子,還指名要京都城中劉記的肉包,讓她吃野味烤肉還不領情。先不說這裏離京都有十幾裏,還要冒險進城。光司自是不肯去,結果夜王讓他去買。
想他堂堂雷霆的左護法,夜王的頭號軍師,竟然成了跑腿買包子的!
光司越想越氣,對黎綰青冷哼一聲,走到夜王麵前,恭敬作揖道,“主子,我們為什麼要帶著這女子?”
夜王蹲在梯田裏,嘴裏叼著根幹草,眺望遠處風景。聽光司這麼問,抬頭瞥了他一眼,眼睛笑成了月牙,“你不覺得她是個很有趣的人嗎?有這種同行,才不會那麼無聊。”
光司一臉黑線。跟個猴似的上躥下跳的要吃熱包子,沒事蹲著看草,這叫有趣?他不禁懷疑那女子,是不是給自家主子吃了什麼迷藥。
旁邊還站著阿南,小風和阿三。他們都是一年前跟著夜王,身懷絕技,各有所長。不過此時他們心裏都有一個疑惑,夜王為什麼突然停在這裏止步不前,遊山玩水。
這時任非一記輕身落到夜王麵前,恭敬作揖道,“主子,一切安排妥當。”
夜王淡淡“哦”了聲,笑笑道,“你們去玩吧。”
任非一驚,道,“主子,您不和我們一起去嗎?”
“我相信,沒有我,你們也能行。”
說著,夜王起身拍了拍任非的肩頭。一邊的黑貓很習慣輕巧跳上他肩頭,拉懶洋洋趴著踢腿。
眾人沉默了會兒,光司站出來,慷慨激昂道,“得主子信賴,我們一定不辱使命!我們走!”
說話間,一行人匆匆往山下而去。
夜王笑眯眯目送他們走遠,忽然說道,“你剛剛藏起的那味草藥叫‘束魂’,無色無味,堪稱世間第一麻藥。中者全身酸軟無力,真氣渙散,棘手的是無法運功排出。你是想用束魂對付我?”
黎綰青麵上掠過一絲驚慌,很快鎮定下來。拿出藏在衣袖的‘束魂’扔掉,起身拍拍衣裳,道,“本來是,現在被你識破了,就算了。”
要對付散漫小子這種強的像怪物的對手,普通的毒藥肯定不行。她才故意帶著他們遊山玩水,就是在找‘束魂’,沒想到被發現了。
“你就那麼怕我殺了孤宿白?”
“你錯了。我是聽說‘束魂’是世間第一麻藥,就想找個人試下。”
好一個牽強的借口。不過她能在這麼短時間找好借口,也不容易。夜王不在意笑了笑,看著遠處天空,靜靜道,“那片烏雲又來了。”
黎綰青走到夜王身邊一看,“傻子,那是天快黑了!冷死了!走了。”
“你不繼續找草藥了?”
“找到了也毒不死你,不找了。”
夜色來得很快,二人卻在山林裏迷了路。野外天氣入夜後低至零度,黎綰青凍得直哆嗦。一再加快腳步,想快點離開這鬼地方。
感覺夜王沒跟上來,疑惑轉身查看,隻見夜王蹲在地上,仰頭看著星空。而他的貓跟他一樣,同樣仰望星空。
下山的時候,她堅持走那邊,夜王卻拍著胸脯說,跟他走沒錯,結果迷路了。當時就不該相信這小子,怎麼看他都是個路癡。現在好了,大晚上被困在山林裏。
更要命的是,他這時候還有閑情逸致看星空?!
黎綰青頓時火大,快步走到夜王麵前,道,“大哥,你不認識路就罷了,現在能走快點嗎!我現在又冷又餓,快死了……”
夜王突然淩空而起,從樹上摘了個果子,隨後輕輕落到地上,遞給她,“先吃著。”
果子長得像青橄欖,聞起來有股橡膠味。黎綰青看看果子,又看著夜王,哭笑不得,“多謝。不過你確定這能吃嗎?”
夜王隨口丟出一句,“能吧。至少我吃了不會死。”說著信步往前走著。
黎綰青頓時不想說話了。像他這種怪物,中毒就能用真氣排出去,也許腥火羅都毒不死他。她可不一樣,對食物還挑剔。把果子扔掉,邁步去追夜王。
地麵鋪滿枯葉,踩上去軟軟的,哢哢作響。忽然感覺四周風聲有異,黎綰青刻意放慢腳步,轉頭看夜王。
夜王笑了笑,輕輕撫摸了下黑貓,靜靜道,“留在我身邊別動。”
話音剛落,突然從四周的高樹上飛下二十多個,手拿各式武器的黑衣人,眨眼間包圍住他們。
領頭的是個拿著大斧的男人,用大斧指著夜王,惡狠狠道,“夜王,好久不見。兩年前你喪心病狂殺我全家,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找到你!今天看你往哪裏逃!”
另一個拿雙刀的男人同是咬牙切齒道,“三年前,你血洗我浮倫山!連我懷孕的愛妻都不肯放過!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祀我慘死在你這惡棍手上的愛妻和師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