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汪斐的手下把藍兮送回孤幽居。除此之外,還給了黎綰青一封汪斐的親筆信。
信上的內容讓她有些意外,邀她和孤宿白明晚到震南侯府吃飯。
還真讓拖家帶口?
藍兮沒事,受了點輕傷,有點受驚。服過須子配的藥後,昏昏沉沉睡去。
倒是孤宿白和喬玉書查了一天,也沒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回府又得知藍兮今天的遭遇,此時看著在床上昏睡的藍兮,眉頭一時難以舒展。
邊上的黎綰青沒說話,輕輕拉住他的手。
隻是如此,便讓他笑了。伸手抱住她,一聲感慨,“有你在本侯身邊,真好。”
她心裏也靜靜響著這句話,有你相伴,此生足矣……
小兜的病好了,見到孤宿白,又開始拚命吐泡泡。一邊吐,還一邊樂嗬的傻笑,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黎綰青掐了掐她的小臉,滿是寵溺的笑。見時間差不多了,把小兜交給老奴,拉著孤宿白前往震南侯府。
蘇南的兩個侯府,平時素無交集。或是孤宿白之前一直住在京都,鮮少回來。即便回來,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此次初次拜訪震南侯府,自是選了些見麵禮帶去。
汪聖一再說他們客氣了,本不願意收下。拗不過黎綰青,隻好讓管事收下。之後帶著她和孤宿白,在震南侯府裏閑逛。
侯府的規模都是朝廷定製,可震南侯卻和其他侯府完全不同。後院到處種滿蔬菜,有幾個下人正在澆水施肥。而震南侯的下人不多,穿的也很樸素。
再觀汪聖,身上袍子已經洗的發白,袖口邊角也磨出了白邊和須子。貴為侯爺,身上沒一塊金一塊玉,樸實無華。見人就笑眯眯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普通的斯文老頭子。
宴席設在後花園的弱水亭,菜肴是一些極其普通的家常菜。酒是汪聖自己釀的果酒,沒什麼酒味,帶著果子的香甜,很是爽口。
酒菜上好,管事恭敬作揖退下。汪聖示意起筷,卻不見汪聖的夫人和汪斐。
黎綰青疑惑道,“為何不見侯爺夫人和汪世子?”
汪聖捋了下胡須,道,“不巧。前幾日內人偶然風寒,還未痊愈。內人又是個性子急要強的人,不想讓客人瞧見她的病容。至於斐兒,向來愛惹是生非,時常是早出晚歸。明知今晚有客人來,也不知道早點回來!”
說到汪斐時,汪聖語氣極其無奈,恨鐵不成鋼。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好在月光明亮,亭子四周又點著燭火。月下吃飯喝酒,吹吹夜風,欣賞四周風景,也別有一番滋味。
汪聖看了眼過來的小道,始終不見汪斐,臉色愈發凝重。轉而對著他們一笑,道,“斐兒不懂事也就罷了,老夫一把年紀了還不懂事。竟讓客人久等,是老夫的錯。咱不等他了,先起筷吧。”
黎綰青道,“還是等等汪世子吧。興許他路上有事耽擱了,很快就到。”
聽此,汪聖看向孤宿白,似乎要問他的意見。
孤宿白輕輕一點頭,示意再等等。他本就是被強硬拉來,吃不吃都無所謂。
或是覺得對不住他們,汪聖主動找話題。黎綰青也能搭上,你一言我一語,聊著聊著,也沒那麼生疏了。
當然,孤宿白頂多就“嗯”一聲,或輕輕一點頭,輕輕一笑。更得多的時候是安靜坐著,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突然聊到相貌上,汪聖把黎綰青和孤宿白一通誇,還有些‘責備’他們怎麼沒把小兜帶來。話裏話外,像個慈祥的長輩。
既然聊到相貌,永遠繞不開一個人——梁綠蘿。
而聊起梁綠蘿,汪聖話語中帶著些許的感慨和唏噓。也是聽他說起,才知道他和梁綠蘿是舊相識。二十多年前,曾跟同一個大夫學習醫術。若按入門的輩分算起來,汪聖還要喊梁綠蘿一聲‘小師姐’。
世人提起梁綠蘿,都是始於她的美貌,終於她的紅顏薄命。
無不感慨惋惜。
汪聖更是滿臉悲傷的望月輕歎,連喝了好幾杯悶酒。
恰巧聊完梁綠蘿的話題,姍姍來遲的汪斐也到了。他大步走到桌邊坐下,連聲招呼都不打,倒酒喝酒,氣得汪聖直瞪眼。
奈何某人裝看不到。
汪聖氣得吹胡子瞪眼,道,“斐兒,你去哪兒了?怎麼這時候才回來!讓客人久等,實是失禮……”
話沒說完,汪斐突然吐出嘴裏的酒,擦著嘴邊的酒水,嫌棄的吐了吐舌頭,道,“這酒真難喝,哪是人喝的!還好我早有準備,沒丟了咱震南侯府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