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入宮才半月,今日去留後,儲秀宮隻餘五十二人,便是這五十二人也是太後極力留下的,按祖製選秀,最後餘五十人留宮中充盈後宮。現在還有半個月,誰能保證這裏頭就不會發現還有人不適合待在宮中。
值得一提的是麗景軒三十人無一人出宮,而前殿原有五十人,幾乎走了一個麗景軒的人。這下調整鋪位,形式又調轉過來,前殿的人想往後殿擠。
王容與獨自去宮後苑找了個僻靜地方坐著,等喜桃安排妥當了再來找她。看著池塘,王容與折了一根柳條無聊的劃拉著水麵。
到了這一步,她還能出宮嗎?
王容與陷入迷茫中。
王容與不想進宮,不想留在宮中,她雖然做好了君若無情我便休的準備,但是心裏還是埋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期盼,她又不是個蠢人,若是好好經營,又不是攏不住丈夫的心。
但這其中不包括皇帝。
皇帝當然也是人,也有感情,但是她沒有把握去籠絡住一個皇帝心。重要的是普通夫妻,夫妻感情好,丈夫不納妾,除了婆婆,旁人也做不得主。但是皇帝,少則三年,多則五年,便是前朝也要催著陛下采選,廣開後宮。
真正的後宮三千。
她要去經營一個有著後宮三千的男人的心嗎?注定沒有真心,沒有真情的回報。和眾多女人共用一個男人,還要忍住惡心十足諂媚。
王容與白著臉,雙眼失神。
她也可以不邀寵,這宮裏不受寵的女人比受寵的人可多了去,也有不受寵的日子過的,雖然清苦,但是,但是,她最講究吃,最喜歡變著法吃,清苦的日子她可以過,每日粗茶淡飯的在這牢籠裏過幾十年,王容與看著池塘,這種日子還不如死了。
王容與原來隻是拿著柳枝劃著水麵玩,突然覺得柳枝被往下扯,王容與以為是池中錦鯉調皮,然後探頭一看,竟是一條彎彎繞繞的水蛇,王容與大叫一聲把樹枝一扔往後跑去,跑沒兩步就撞上一個人,沒看見人,就被摟住腰,“你跑什麼?”
王容與驚慌的手抵著人的胸膛,“你是誰?”
抬頭見是朱翊鈞,使個巧勁掙脫開來,深蹲福身,“見過陛下。”
“從前你看見我可沒這麼多禮?”朱翊鈞問。
王容與低頭並不說話。
“你剛才見著什麼了,這麼驚慌?朕看你在那坐了有很久?這個時候你不在儲秀宮,是儲秀宮裏有什麼人欺負你了?”朱翊鈞問。
王容與低頭不說話。
“起來。回朕的話。”朱翊鈞說。
“回皇上,沒有人欺負我。”王容與說。
“你這表情可不像沒有誰欺負你?”朱翊鈞說,“朕剛才見你,仿佛是要哭出來了。”
“陛下看錯了。”王容與低頭說。
朱翊鈞回頭看她,“你怎麼了?往常與朕說話,你不是這樣的?”
“陛下以為我是怎麼樣的?”王容與說,“日頭不早了,我回去了。”
朱翊鈞攔住她,“好好的為什麼和朕鬧脾氣?”
“陛下言重,我可不敢和陛下鬧脾氣。”王容與抬頭直視朱翊鈞,“除了陛下,還有誰欺負我。”
“朕,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朱翊鈞說。
“其他姐妹陛下都是正常賞的,我隻有陛下賞的一個二胡,陛下是想讓我天天在儲秀宮裏拉二胡嗎?”王容與說。其實生氣的為什麼要叫我,為什麼要讓我拉二胡,為什麼要留我在宮中,為什麼要讓我進宮?
“那些首飾都是尚宮局準備的,你的二胡才是唯一朕選的,這是你的殊榮。”朱翊鈞驚訝一下說道。
“張內侍不知道去拿了誰的吃飯家當過來,被陛下說送人就送人了,陛下也記得補給那個可憐人一點賞賜。”王容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