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與起身有點踉蹌,朱翊鈞扶住她,兩人攙扶著走出宮。
“還有件事,在母妃麵前我沒有說。”王容與靠著朱翊鈞慢慢道,“你道讓蘭嬪差點小產的香氣,是何種香氣?”
“就是那種助興的香。”王容與說,“你身上帶一點,我身上帶一點,合在一起就能讓一個健康的母親失去她的孩子,陛下還要說它是不妨礙的小玩意嗎?”
“你說要整治,朕不是也沒反對嗎?”朱翊鈞有些尷尬的說。
“陛下聞著的時候不覺得什麼,隻我擔心陛下的身體。”王容與說,“那些去蘭嬪宮裏走動的妃嬪,不管有意也好,還是無意也罷,既然她們那麼愛走動,那就每天早晚圍著宮後苑走上十圈,讓她們走動的過癮。”
“你處理吧,朕懶得看她們。”朱翊鈞說。
朱翊鈞準備扶著王容與同上步輦,王容與卻止步,“陛下,也去看望一下小產的妃嬪吧,也是可憐,肯定有許多話對陛下說,陛下去見見她們,也不至於讓她們拖著才小產的身體來見陛下。”
“從蘭嬪開始。”王容與說,“鄭嬪便最後去吧,擔心陛下被愛妃留住走不動路,寧貴人和周美人就見不到陛下了。”
“她們雖可憐,但也都是自找的,若不是你說,朕當真不想去見她們。”朱翊鈞說。一下沒了三個孩子,他也心情低落,誰來安慰他。
王容與招手讓宮人把榮昌抱過來,榮昌有點想睡覺了,皺著眉握著拳頭不安的扭動,到處找奶,“來,榮昌,跟父皇道個別。”
“她想睡覺了,別折騰她,趕緊回去讓她喝奶睡覺。”朱翊鈞知曉榮昌每一個舉動的意義,連忙說。
王容與目送朱翊鈞上了步輦後,報上榮昌又去慈寧宮請安,她一路步行去的,親手抱著榮昌,哄著她,片刻後就算沒有奶,榮昌也哭唧唧的趴在母後懷裏睡著了。
“娘娘,奴婢來抱公主吧。”宮人上前說。
“換了人她要哭鬧的,就我抱著吧。”王容與說。
到了慈寧宮,陳太後也沒想到她還過來了。“今天才回宮,又處理了這麼多糟心的事,何必還要過來。你看榮昌都睡著了。”
“都到了慈安宮,怎麼能不來慈寧宮給母後請安。”王容與說,“隻是陛下要先去看小產的嬪妃,母後知道,今日那些小產的嬪妃不顧身體都來接駕,陛下總要先去安撫一下。”
“是要去看的。”陳太後歎氣道。“陛下聽聞這個消息心裏估計也不好受。”
“是的。”王容與說,“從瀛台回來就一直麵色不好。”
“李氏的身體好些了嗎?”陳太後說,“昨日急怒暈倒後哀家就去看她,她為陛下的子嗣運不好而擔心,但是我勸她,陛下還年輕呢。”
“也是我的失職。”王容與苦笑說,“本來宮中懷孕的嬪妃多,我不在宮中坐鎮,還去瀛台,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我也難辭其咎。”
“她怪你了?”陳太後說,“這與你有何幹,你身體本就不好,去瀛台是修養,又不是玩耍。再說,一應事宜你都安排妥當,經驗豐富的嬤嬤,太醫院,尚膳監,方方麵麵你都考慮到,那些小產的嬪妃固然可憐,但也不是沒有她們自己的因素在。”
“還有既然小產了,還不好生在床上躺著,還要去接駕,也不怕身上的晦氣衝撞了陛下。”陳太後說,“你管宮太和善了。”
“我是當年不得先帝喜歡,當皇後的時候從來沒有掌宮的時候,當太後倒是掌宮了,因為底氣不足,總也硬不起來。”陳太後說,“你不一樣,你是陛下元後,陛下也信任愛重你,你掌宮慈和,我知道,因為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並且身居高位後還在竭力保住自己的善良。”
“我也沒有母後說的那麼好。”王容與失笑道。“我隻是憊懶而已。”
“罷了,你難道還用我教你怎麼做嗎?”陳太後說,“榮昌睡了,回去罷。”
王容與從慈寧宮出來才上了步輦。
鄭嬪此時在殿內砸東西,那貓是她安排的,因為她知道,慫恿貴嬪給周美人立規矩的宮人是郭妃的人,若再是她宮裏的貓驚著貴人小產,一並查出來,郭妃辯無可辯,不死也要脫成皮,她想的好好的,她和寧貴人一起,等寧貴人小產,她再裝作驚嚇的樣子,沒人會相信她會不顧自己肚子的安危。
但是她沒想到寧貴人那個賤人,既然敢拉著她一起摔倒,甚至還故意拽一下。
鄭嬪此時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都一陣熱血上湧,若是寧貴人在她跟前,她定要手撕了她。但是看看皇後娘娘怎麼處置的?隻是在宮裏禁足一個月,抄心經,身邊伺候的宮人罰去尚宮局接受學習,這算是很麼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