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捏捏分量,喜笑顏開,“就貴人這人品相貌,大好光景還在後頭呢。”
蘭妃的宮人有些悶悶不樂,“娘娘,咱們以後別讓王美人來了。”
“怎麼?”蘭妃笑問,“看見她被陛下寵幸,不高興了?”
“她打著來探望娘娘的旗號,心裏隻想著怎麼勾引陛下呢。”宮人說,“奴婢看不慣她利用娘娘的模樣。”
“誰利用不是利用呢?”蘭妃苦笑說,“如果她真得了陛下的眼,明日來說想來永和宮和我作伴,我也隻能允了。”
宮人歎氣,知道這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的事,她家娘娘,看著封嬪封妃,還是後宮裏唯一懷過兩個孩子的後妃,但是誰知道娘娘的苦,在宮裏的舉步維艱。“王美人總算不學著皇後娘娘的打扮了,你看她今日穿的那樣,幾乎是把睡衣穿出來了,奴婢現在都替皇後娘娘覺得惡心。”
“糊塗,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蘭妃喝止道,羊車的鈴鐺又走遠了,今日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她看著天邊的落霞,“瀛台此時應該是極美的。”
瀛台當然是極美的,榮昌第一次見落在湖麵的太陽,瞪圓了眼睛一眨都不眨,依偎在王容與身邊。“母後,這裏比坤寧宮好看,我們以後就住在這,不回去了吧。”
“不回去就見不到父皇了?”王容與笑說。榮昌與朱翊鈞的關係極親近,她原本想著陛下男女關係混亂,便不讓榮昌去乾清宮,怕撞見了什麼不好,但是沒過兩天,朱翊鈞就會派人來尋榮昌。
尤其是在處理朝政的時候,朱翊鈞這麼對王容與說,“有榮昌陪著,政務都看著可愛了些,朕也能處理的快一點。”
“她現下學會了拿毛筆亂塗亂畫,陛下仔細別讓她毀了奏章。”王容與笑說。
“那感情好,朕抱著榮昌,給朕看奏折,來個公主特批。”朱翊鈞笑道,“榮昌就要學寫字了?”
“等手骨長硬了再學,如今隻是讓她塗著玩。”王容與說,“不讓不行,現在好奇,知道了毛筆的樂趣,每天都要玩呢。”
“朕要好好延請名師,替榮昌啟蒙。”朱翊鈞說。“可惜不是個小皇子,不然落地為太子,跟著朕耳濡目染政務,以後一定也會是個聖明天子。”
“陛下可不能教榮昌如何處理政務?”王容與說。“隻教她心胸開闊,內有丘壑,就極好了。”
“這些梓童就能教。”朱翊鈞說。
“不一樣的。”王容與說,“女子的心胸和男兒天然有區別,我能教她的豁達和陛下教她的豁達可不一樣。她是你我的女兒,身份尊貴,要教她快樂的享受人生。”
陛下對榮昌的聖寵,便隻差抱著她上朝了,常在乾清宮待著,連閣臣都混了眼熟,回到坤寧宮跟王容與說起在乾清宮的事都是今天白胡子爺爺被父皇訓了,短胡子爺爺逗我寫字,母後,你什麼時候教我寫字?
“等榮昌長到桌子高了,母後就教榮昌寫字。”王容與握著她的小手說。
榮昌投入王容與的懷抱,其實父皇已經捉著她的手寫字了呢,但是父皇說這是他和她的小秘密,不能告訴母後。
榮昌也很想念父皇,便仰著頭對王容與說,“母後,父皇也沒見過這樣美麗的景色吧,咱們讓父皇也過來看看,也許父皇見了喜歡,我們就能一起住在這了。”
“父皇見過這樣的景色。”王容與說。“你還在母後肚子裏的時候,母後就和父皇住在這裏過。”
“你昨日不是還嫌這裏的蚊蟲叮咬,今天就不想離開了?”王容與問她。
“昨日是我不乖,非要去草叢去。”榮昌嘟著小嘴說,“這裏的太陽真美啊,母後,那湖麵上都是金子嗎?閃閃發光。”
“那是太陽的光。”王容與說。“太陽光,金燦燦。”
“太陽光真美。”榮昌說,“要是不那麼熱就好了。”
看了夕陽,就用了一頓晚膳,長夜漫漫,宜妃帶著二公主過來玩,榮昌對這個才學會走路的小妹妹十分熱情,都不用招呼,就坐到她玩耍的墊子上,“二妹妹,來玩啊。”
宮人笑道榮昌公主有長姐風範。
宜妃坐在王容與下手,“我自以為把思靜已經教導的很好,和榮昌比在一塊,才看的出很大的不足來。”
“我不與你說虛話,我隻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又身份顯赫,不教導她快意人生,如何對得起她的身份。”王容與笑說,“她算是一等一的會投胎了。思靜也很好,不用和她比。”
“若是個小皇子更好。”宜妃道。
“我倒是不希望他是個小皇子。”王容與笑,“是小皇子,我現在可笑不出來,愁眉苦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