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去了慈寧宮,陳太後笑說,哀家隻有一點不舒服,皇後聽說了就非要回來看哀家,因為沒帶著榮昌,掛念她又匆匆去瀛台了。
朱翊鈞從慈安宮出來,對內侍監說,“去問問,娘娘今天回宮還去了哪?”
朱翊鈞坐在乾清宮等候回報,張成給他端了茶,朱翊鈞看他,“皇後回宮你不知道?”
“奴才知道的時候,娘娘已經出宮去往瀛台了。”張成苦著臉說。
“你現在是大太監,手裏事多了。”朱翊鈞看著他說。皇後從瀛台回宮一次,竟然沒有人報到他跟前來,竟然懈怠皇後至此。
張成噗通一下跪了,“奴才如今的一食一得都是陛下給的,陛下讓奴才做什麼奴才就做什麼,要真按奴才的心意來,奴才還真就隻想著能在陛下身前伺候,端茶倒水。”
“行,以後你就在朕麵前隨身伺候,旁的不用你去。”朱翊鈞說。
張成忙謝恩。退到一邊後實際是有些心疼的,內監沒了下麵那根,在權和錢上的貪比正常男人更多。做到陛下身邊的大太監,要說對權勢沒有想法那是假的,尤其現在陛下又不怎麼上朝,閣臣要通過太監往陛下跟前訴說更多信息。
馮保去了南京,張成就顯出來了,還有個陳矩,但是陳矩和他客氣友善,相處的挺好。張成覺得自己是有些飄了,當初可就是做了陛下和娘娘之前的牽線橋,才顯出獨特來,他一直都知道,要想在乾清宮常青不倒,就得必須在陛下麵前做足了功課,陛下從前對馮保是言聽計從,為何後來說去南京就去南京了,就因為後來馮保找了一群小太監陪陛下玩,他自個去前朝呼風喚雨去了,這人不在眼前站著,時間久了,情分就淡了。
張成看著馮保還說要學習他的前車之鑒,但一到自己掌握到權勢的邊,就飄飄然了,張成現在被陛下點了隻近身照顧,張成想,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警鍾,讓他好好反省一下,再好好在陛下麵前賣乖。
隻要陛下還用他,總有一天他還能到前朝上去。
陳矩進來稟告,說娘娘今日去了慈寧宮慈安宮兩宮後,就去了坤寧宮,見了教坊司兩個教頭,娘娘不滿意原教頭的敷衍,就讓隨行的副教頭替了他的位置。
“教坊司?”朱翊鈞說,“對了,娘娘從前喜歡叫歌舞,如今還叫嗎?”
“許久不曾叫了。”陳矩說。
“那是該罰。”朱翊鈞說,“怎麼能怠慢了皇後呢。”
“隻奪了職位太過輕巧,罰他抄沒家財,流放三千裏。”朱翊鈞說。
陳矩記下。
朱翊鈞看時辰,今天也就沒再去後宮,隻是在乾清宮一個人休息了,一覺醒來後,他對張成說,“你說皇後是不是生氣了?”
“娘娘生什麼氣?”張成說,“娘娘大度的很,輕易不曾動氣。”
“朕覺得有些不對勁。”朱翊鈞說,“坤寧宮不是留了宮人在宮裏,叫過來,朕問問。”
芳若沒頭沒腦的被宣入乾清宮,等看到陳矩在殿外給她使個個無事的眼神,她才心中大定,去裏頭麵聖。
“昨日皇後回宮,麵色如何?”朱翊鈞問。
“娘娘麵色如同往常一般。”芳若回道。
“皇後叫來教坊司的人是為何?”朱翊鈞問。
“娘娘在瀛台叫舞樂解悶,結果隻去了煙蘿姑娘一人,回宮後知道教坊司的人就在宮裏,就叫過去詢問了一二。”芳若說。
“皇後生氣了。”朱翊鈞說,這句話他沒有再有疑問,而是確定。
“娘娘看起來不像生氣的樣子。”芳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