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整治一下,自己領著俸祿不幹正事,來抓朕的不是倒是起勁的很,現在還是朕給你們發俸祿,不是你們給朕發俸祿吧?”朱翊鈞道。“內閣,依照考成法,把京官的表現集結成冊,朕要禦批,倒數的直接打包回家。”
下朝後,朱翊鈞沒有馬上回瀛台,先是去後宮給兩宮太後請安,陳太後看著他溫和道,“陛下看著清減些了?”
“之前有段時間身體不愉,多虧皇後悉心照料,如今大好了。”朱翊鈞說。“隻皇後照顧朕,與母後這就來的少了,母後可不要怪她。”
“她每年都要去瀛台住段時間的,一年到頭都沒停止過請安的孝心孩子,難道哀家和聖母太後還非要折騰她每日從瀛台回宮請安不成?”陳太後笑說,“她先前也有段時間身體不好,人看著憔悴許多,如今住在啟祥宮,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習慣,現在陛下和她好好在瀛台休養,也挺好的。”
“謝謝母後體恤。”朱翊鈞道。
到李太後那卻是無話可說,李太後聽聞他今日去上朝了,很是欣慰,“陛下還是要以國事為重。”
朱翊鈞沒有搭話,聽她說了三五句話後,就起身告辭。
李太後看著陛下遠走的背影,心裏梗著一口氣,消散不下,“陛下還是沒能相信哀家。”
“陛下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宮人勸道。
“那一天什麼時候才能來到。”李太後歎氣道,她心智堅忍,卻還是不免為兒子對她的心結感到鬱結。
回到乾清宮,朱翊鈞召陳矩來過問,豹房裏道士的事。
“這道士裏原是有兩批,最開始的一批是鄭貴妃娘娘的兄長在其中牽線搭橋,第二批,也就是給陛下敬獻丹藥的道士,是馮尚去尋摸來的。”陳矩低聲道。
“馮尚一年到頭出不了幾次宮,他哪裏的人脈去尋得到這樣本領的道士?”朱翊鈞眯著眼問。
“馮尚當年是拜馮保為幹爺爺,經他自己供人,這道士也是馮保留下來的人告訴他的。”
“馮保留下來的人?”朱翊鈞哼道,“朕念在他伺候一場的份上,讓他去南京養老,留他一命。竟然還不思悔改,企圖興風作浪。”
“讓東廠去南京查馮保,有一件算一件,不可姑息。”
“這後宮裏的人也給朕縷縷清楚,別還有誰的人在裏麵潛伏著。”朱翊鈞道。
事情辦完,朱翊鈞準備回瀛台,張成來報,鄭貴妃娘娘在宮外求見。
“不見。”朱翊鈞道,他想到陳矩說的又對張成說,“你去跟她說,讓她收斂點父兄,不要把朕的福氣當客氣,有朝一日沒客氣了,再來相求就晚了。”
鄭貴妃在乾清宮吃了一劑閉門針,這讓她心裏升起一股恐慌,這種恐慌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她才進宮得盛寵,滿宮裏就她一個人叫皇後姐姐時,皇後查出有身孕,陛下去坤寧宮,一丟手就好幾個月,她這個寵妃與其他人無異時,她也有過這樣的恐慌。
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鄭貴妃用帕子按住胸口,別慌,後來她不也又得到陛下的聖寵了嗎?隻要見著陛下的麵,總有機會的。
陛下肯定是因為那些道士生她的氣了,但是她也是無辜的,鄭貴妃坐在步輦上,她要寫信去給陛下自陳一番,陛下會知道她的。
朱翊鈞回到瀛台,王容與正和榮昌昭宜玩跳棋,見到陛下回來,王容與就起身來迎接,讓榮昌和昭宜玩,她迎著朱翊鈞去到隔間,淨了手後就讓人上膳了。
“你還沒吃?”朱翊鈞問。
“陛下今日起的早,不也沒吃嗎?”王容與說,“我等陛下。”
“我下朝後吃了兩盤豆糕。”朱翊鈞道,“你平素吃飯都有時間的,按著你的時間吃,不用特意等朕。”
“其實榮昌和昭宜用膳的時候,我也跟著吃了一小碗麵條,填了填肚子。”王容與眨眼道。“但是好吃的,當然要等和陛下一起吃了。”
朱翊鈞笑。
“不過呢,陛下下次再上朝,還是吃一點熱火東西再去,現在不冷,豆糕還能頂用,天冷吃那個多難受。”王容與說。
“朕也不常上朝。”朱翊鈞道,“以後多上午朝。”
“早朝太早了,陛下幸苦,百官也辛苦。”王容與說。
“說什麼辛苦,今日朕上朝一看,稀稀拉拉,精氣神完全沒有,除了閣臣還能應對一二,其餘官員,問什麼都是一問三不知,把朕氣的。”朱翊鈞道。“都是些廢物,等到考成法考核一遍,不行的都給朕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