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吉卻滿麵激賞,細細端看她一身打扮,燦然莞爾,“愛妃冰雪聰明,為夫如獲至寶!”
說著,他伸手便將她攬在懷中,旁若無人地打橫抱起她,直接走向自己的馬車。
清璃靠在他懷裏,始終靜默,靜默地仿佛不存在。
時間卻仿佛停止,眾人都詫異看向那對兒沒有隨侍陪伴的璧人,直到他們入了馬車,馬兒起行,才都恢複了動作和呼吸。
蘇雅苒氣悶地籠著裙擺上去馬車,就嫌惡地罵道,“不識抬舉地賤胚子!她當自己是誰呀?!”
蘇雅媚掀開車窗垂簾,朝著後麵說道,“不管人家是誰,人家是名正言順的三皇子妃,得三皇子一句歡喜地‘愛妃’,亦是無上之榮,而你,將來嫁過去,也是侍妾側妃的,還要給她卑躬屈膝!”
蘇佩恩騎在馬背上,揚聲冷嘲,“大姐,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
蘇世雲帶著三位夫人出來府邸大門,看了眼門外的陣仗,無奈地歎了口氣。
“護衛丫鬟嬤嬤都留下,雅媚,雅苒,雅琴,你們三個若不想被挑選去乞顏族和親的話,都回府再換一身行頭!”
蘇雅媚委實不願穿得難看,“爹,您何必如此?那乞顏族王子敖烈,可是選中了慕容家的兩姐妹……”
“讓你們換,就快去換!敖烈王子出了名的貪色,侍妾妃嬪都是強取豪奪去的,要女人從來不講規矩。”巴圖古麗厲聲嗬斥,這就問道,“六小姐呢?怎麼不見她?”
“她已經被我表哥帶走了!”蘇雅苒說著,格外看了眼母親陳惠妍,氣悶地就放下車簾,跳下馬車來,這就去換衣服。
蘇世雲擔心地問道,“六小姐穿得什麼衣服?”
無人應聲。
巴圖古麗本想叫人格外給清璃打扮一番的,乍聽這威嚴的斥問,便適時噤聲。
蘇世雲側首看一旁的鹿驍,“去追上三皇子的馬車看看,若她打扮出挑,馬上把她叫回來換衣裳!”
鹿驍早已按耐不住,這就按著佩劍飛身上馬,利落地一扯韁繩,直追到街頭,攔截了宇文吉的馬車。
宇文吉聽得馬匹突然嘶叫,馬車不穩地晃動,他忙把清璃護在懷中,狐疑掀開車簾,見是鹿驍,不禁蹙眉。
“何事?”
鹿驍俯首賠罪,“三殿下見諒,丞相不放心,叫卑職看六小姐的裝扮。”
清璃起身出來車簾,跳下車轅,“看吧!可妥當?”
鹿驍忙下馬上前,朝著她俯首行禮,抬眼就見她墨藍蛟綃紗袍,籠著淡白的梨花麵,內裏是一身深褐色錦袍。
這衣袍搭配,華貴不失未來三皇子妃的身份,卻是要多暗淡有多暗淡,發髻上隻兩枚俗氣的金釵,且是已婚女子的發髻,卻縱是臉上脂粉未施,還是難掩絕代風華。
“其實,六小姐可以稱病不入宮。”
“若無不妥,我先上車了。”
“隻怕巴圖古麗早已安排了計策……”見她轉身就上馬車,鹿驍忙走到車窗旁,“三殿下,若是您不介意,這次就……”
清璃嗤笑道,“你求他,還不如去閻羅殿求閻王爺把我從生死簿上抹除!”
鹿驍僵住,正對上宇文吉看出來的一雙眼,宇文吉見他尷尬,忙掀開車窗垂簾,溫雅謙和地笑道,“愛妃剛才嫌我來得晚了,所以生氣,鹿驍你回去吧,對丞相說,我會保護好六小姐的。”
清璃上去馬車,凝眉坐下,沒有再吭聲。
鹿驍目送馬車遠去,無奈地歎了口氣,見蘇世雲的馬車過來,便忙迎上去,隨在馬車一側,低聲道,“相爺,三殿下說,定會保護好六小姐,請相爺放心。”
蘇世雲在馬車裏環看三位氣氛微妙的夫人,“六小姐可說什麼了?”
“她什麼都沒說,卻一臉視死如歸。卑職求三殿下帶六小姐回來,六小姐說,卑職求他,還不如去求閻王爺把她從生死簿上抹除。”
蘇世雲靜冷看了眼一臉不安地陳惠妍,沉聲對鹿驍道,“我知道了。”
巴圖古麗道,“老爺,太子爺和三皇子都是您的女婿,太子爺雖說被關在了祭壇裏,可是為人踏實,這三皇子……”
蘇世雲不敢恭維地搖頭駭笑,“太子做事魯莽,不知輕重,三皇子居心叵測,心狠手毒,皇上素來精明,早把一切看在眼裏!我蘇家若想安康百年,還是誰也不沾得好,兒女們福祿綿長,比什麼都好,權勢是最不長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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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敖烈王子不喜歡悶在樓閣宮殿內,宴席特赦在皇宮西北角的馬場。
宏大的錦繡紅毯高台上,金色流蘇鑲邊的金龍棚頂遮陽,皇帝龍椅居中,太後鳳椅在左,乞顏族王子的四爪騰龍寶座在右,宸妃等人都在太後一邊,皇子以及皇子妃妾,都安排在了乞顏族王子右側。
因帝妃與乞顏族王子等人未至,氣氛還算輕鬆,高台下麵環繞著一座四方武場,便是跑馬環形道,顯然,今日敖烈迎娶地不隻是美人兒,還有乞顏族的勇士之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