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侍衛慌忙出外追趕,空手而歸。
“老爺,不要這麼逼思遠……她是咱們唯一的女兒。”賀夫人擔心女兒的安危,暗自垂淚。
賀思遠躲在一隅,腳痛卻無法呻吟,亦是默然心碎:我到底該往哪裏去……
清晨,川宇在床頭一如往常地添衣,昨夜半夢半醒的時候,賀思遠闖入了他的屋子,他也早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時候思遠躲在他床底下,見他鎮定穿衣不慌不忙的樣子,有些焦急:“怎麼辦堂兄?我就知道爹娘要找到秦府裏來,我告訴你我寧可嫁給阿貓阿狗,也不會嫁給那個鄔盛起!”
秦川宇聽著外麵的一陣喧鬧,悠然一笑:“不是鄔盛起,是鄔起盛。”自顧自地穿鞋站起,“你最好在我床下好好地呆著,不要把頭伸出來。”
思遠聽見門外有人聲動,趕緊把頭縮回去,來叩門的原是崇力,秦川宇應了一聲:“崇力,準備好馬車了嗎?把阿財找來!”
思遠一愣:“你到底想幹什麼?”
“讓你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和阿財遠走高飛,這個方法,是不是很好?”川宇笑道,“這世上,唯有這個叫阿財的仆人,能夠令你賀大才女這般的牽掛了。”
說罷回頭對那剛剛進屋的阿財施令:“阿財,你趕著我的馬車去你家裏看一看。”阿財一驚:“少爺,莫不是我家裏出了事情?!”
賀思遠從床底下爬出來:“沒有什麼事……”
阿財一愣:“賀……賀小姐,你在這裏?老爺夫人們個個都在找你……”
川宇笑著看見阿財臉上的尷尬:“送她去你家躲躲難怎樣?先躲避幾天,然後在他們找到你家之前決定好了你們去哪裏……”
阿財大驚失色:“這,這不是…”這不是強迫他們兩個私奔嗎!這樣不合規矩的事情,他不敢做。賀思遠卻麵露笑容連連答應:“好啊好啊,我萬分地同意!”
川宇拍拍阿財的肩膀,輕聲在他耳邊說:“你要記得那天晚上我和你說的話,不要再膽怯,你若愛她,就該學會勇敢。”
由阿財駕著馬車,一路奔馳,都不覺得一路顛簸。
思遠心算著應該出了範圍,小聲道:“阿財,出了城麼?”
阿財嗯了一句:“思遠小姐真的要離家出走?”
賀思遠冷道:“明知故問。”心裏暗暗笑:堂兄啊堂兄,你真是厲害得緊,讓我躲難的同時,順便見見公婆……
日上三竿,建康城郊。
賀思遠下了馬車,呼吸著鄉村之中新鮮之氣,一望無際的田野麵前,她覺得自己真是無知,五穀不分,對自己輕蔑地笑了笑,不過以後嫁給了阿財,就必定要學會這一切農婦應該懂得的生活了。真奇怪,隻要和阿財在一起,腳也不像之前那麼疼痛了。
阿財忽然叫了一聲“娘”,思遠偱聲望去,柵欄的那邊,一個中年婦女放下了手中活兒出來迎他:“阿財,怎麼又回來啦?”原本還興衝衝的,忽然見到賀思遠,李媽媽好奇地盯了她半晌,嘖嘖稱讚:“小子,眼光不錯啊!”
賀思遠一愣,阿財的母親,話語裏有一種被隱藏的粗獷氣。卻笑著回答:“多謝伯母誇獎!”
李媽媽笑著牽著賀思遠的手進來:“來來來,正好有飯菜吃,阿財,你什麼時候結交上的朋友?”
賀思遠笑道:“九年前咱們就認識了,伯母。”
李媽媽一愣:“這麼久了,一直瞞著娘……”
阿財心急如焚:少爺啊少爺,你教我如何是好!
賀思遠邊吃菜邊讚:“伯母,你做的菜真是味道特別,吃了還想再吃!”
“好吃啊!”李媽媽被捧,笑得合不攏嘴,“好吃就多吃些,這孩子,應該是餓著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賀思遠。”
“父母尚安在?”
“在。”賀思遠忽然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有些傷感。
“那就好,不像我家的阿財,從小就無怙……”
賀思遠和李氏一見如故,談了一下午的心,還一同下了田去勞作,直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才回來,李氏邊替思遠擦汗邊責阿財:“你啊,真還沒你媳婦能幹,她可勤快了,對了思遠,阿財和你是怎麼走在了一起?”賀思遠笑著不答話,阿財一聽就衝上去,把思遠手裏的農具硬奪下來扔在地上:“娘!她不是!”
“哎呀,心疼你媳婦了……”李氏爽朗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