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解心結,為愛和解,此情可重燃
日暮,山遠,江不靜。
景不成景,調亦不成調。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最近幾日一直在吹簫的人,還是瀚抒。勝南其實很熟悉這簫聲,也很讚賞瀚抒吹簫的本事,即使他在很近的地方,也會把簫聲吹得很遠,讓愛聽的人越來越喜歡聽,卻又會在同時擾得不愛聽的越聽越煩心。可是,這位雲霧山的結義兄弟,他終究還是沒有回歸抗金聯盟,正在步步疏離,隻會在每天夜裏或清晨,間或吹簫訴他心中的苦。情這一字,將洪山主的一生徹底覆蓋。
又其實,哪裏沒有覆蓋他林阡?
這簫聲,比雲煙所吹更斷勝南腸,此時思及舊愛,無所適從,他在白帝城的街巷中沒有目的地散步,一旦脫離了爭戰,他就很寂寞,夏天的風吹在身上,竟也一陣寒意。
忽然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還是有人在跟蹤他……真的很熟悉,這腳步聲。
勝南冷笑,是他熟人的,無論敵人還是戰友,都太多太多了,這一位,又是一個女子。
一轉身,一道白影忽然消失在街角,勝南心念一動,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停於適才白影消失的地方,白影早便去無蹤。難道是她嗎?她逃跑的起點,卻是他追逐的終點?但若是她,怎麼又如此躲躲藏藏,不肯出來相見,他和她,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相見,應該不是她吧……
勝南苦笑,應該不是她,玉澤啊玉澤,你究竟是美玉,還是堅冰……
江水聲,撼狹穀。
此時此刻,藍玉澤站在峰與天關接的夔門欣賞江天,卻讓自己掌控局勢的男人在婉約的簫聲裏空守孤寂。
離自己十七歲的生日還有一個月,他十七歲的時候,第一次遇見她。
“想不到,你竟然在跟蹤勝南……”
命運真的很奇怪,給她藍玉澤安排了另一個人守護,這一守護,就是將近一年。直到她看見勝南的時候,也總不知不覺會憶起這個人的影子。
她沉默著,沒有回答他。
“為什麼跟蹤勝南?你想見他了,是不是?那就光明正大地見他呀,為什麼要跟蹤他,為什麼他發現之後你又躲起來?”宋賢不解的語氣裏盡皆關心。
“謝謝你剛才沒有暴露我。”玉澤掩飾不住又激動又害怕的心情,想起剛才差點被勝南追及,既快樂,又矛盾著傷感。
“玉澤,我越來越不懂,你想他了是不是?那剛才就該站在那裏等他!”宋賢氣惱著,“我真不該幫你閃!”
玉澤搖頭:“我想他又怎樣,那八月十五的期限,是我定的。我卻自己違背,豈不可笑……”
“傻子!你們兩個都是傻瓜!”宋賢怒,他二人就為了這個八月十五,明明都想見到,誰都沒有先低頭承認思念,“勝南不見你,是在乎你的感受,是尊敬你的決定,所以沒有敢打破這期限,那玉澤你又在乎什麼?!你才不會是為了什麼可不可笑,你大理第一美女的藍玉澤,幾時在意過這些低俗的問題!”
玉澤微笑:“是啊,其實我在乎的,哪裏是這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玉澤黯然神傷,顯然是有心事。
“在海州,你和勝南約定期限遲緩感情,說什麼你害怕流言不敢繼續,我也不信!”宋賢問,“你把原因徹頭徹尾告訴我,我看一看能不能幫你。”
玉澤走了幾步,突然輕聲反問他:“宋賢,有沒有覺得,勝南有些變了?”
宋賢一愣:“他變了?他哪裏變了?”
玉澤眼神中盡是不舍:“我最近幾日遠遠觀望他,隻覺得,林阡非勝南,勝南非林阡。他變了,以前有些話有些事他不會做,有些心情他也不會表現得出,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感覺真的不一樣。”
宋賢自然沒有發現她話裏任何一個改變之處:“他沒有變啊……就算他地位變了身份變了,其實他本質還沒有改變,他從前是韜光養晦,現在終於可以領導江湖,雖然氣勢上的確和從前大不一樣,可是這不妨礙他一如既往地愛你。”宋賢聽勝南說過玉澤的性格,說她多愁善感,總是要把一個問題想深了想遠了,其實是真的,宋賢心裏想,玉澤真是喜歡自擾,勝南哪裏變了,隻是在成長罷了,再說玉澤當年隻見過勝南五天,不可能對他有方方麵麵的了解,沒有全然看透他而已。
玉澤噙淚搖搖頭,那使得勝南離開從前的原因她也清晰,是勝南身邊的女人,是她令勝南漸漸地打開了心扉,和從前自閉的勝南不一樣了:“自己的男人性格改變了,卻不是因為自己改變的。宋賢,我真的,有些難受……”
宋賢愕然,玉澤的這句話暴露了她的脆弱,宋賢想不到,在海州玉澤拒絕勝南的理由,其實再簡單不過,是出於女人的嫉妒,或者說,第一美女竟然也會有自卑?!
玉澤苦笑著繼續說下去:“總敗給自己,總覺得自己是不夠好的,配不上勝南的,勝南身邊的女人,那麼優秀,那麼體貼又溫柔,用不著他擔憂,從一而終地愛他陪著他,可是我卻處理不好……因為一點流言就動搖。我也許,真的玷汙了情愛,我從小到大就不懂,到現在也依舊不明白,怎麼才能做好領袖身邊的女人……”